如此,那就大错特错了。农夫收获庄稼,士人积累学业都是积之数年而有成的。如同鸟类伏在卵上,昼夜不舍,用体温使卵内的胚胎发育成雏鸟,像燕子营造巢穴,日积月累方才坚固一样,强调的都是慢功夫。
曾国藩由事物的生长道理,联系到治学、练习书法也当如此,他以练字须下苦功,不可求速效为例,教训他的弟弟说:你临柳帖《琅碑》,如果学其骨力,就会失其结构,有其间架结构,就会掌握不住它刮摩的功力。古帖本来就不好学,而你学习不过半月时间,怎么能各方面都掌握住,收效那么快呢?
我以前学颜柳帖,每一次临摹就是数百张纸,可仍是一点也不像。我四十岁以前在北京所写的字,骨力和间架都不好看,自己都感到太不好而自觉惭愧。四十八岁以后,练习李北海《岳麓寺碑》,经过八年之久,数千张纸的临摹,才有了一些进步。今天你用功不满一个月,哪能一步登上神妙的境地呢?对于一切事情都要下一番困知勉行的功夫,你不可求很快出名,很快就见成效。以后每日练习柳字百个,单日用生纸临,双日用油纸摹。临帖要慢,摹帖要快,专门在学其间架结构上下功夫。数月之后,手会变得越笨,字会变得越丑,兴趣也会越低,这就是所谓的困。困时切记不要间断,熬过这一关,就可有些进步了。再进再困,再熬过这一关,就会大有进步了,就会有亨通掌握之日。不仅是练字,做什么事都有极困难的时候,只要克服困难坚持下去,就是好汉。我给你布置的功课并不多,每日练习一百个字,读五页《通鉴》,背诵熟书一千字(或经书或古文、古诗,或八股试帖,总是高声朗诵),逢三日做一篇文章,逢八日做一首诗。这些课非常简单,每日用不了两个时辰就可做到,将看、读、写、做四方面的任务都完成。余下的时间你可自己进行安排。进而,曾国藩更深刻地体会到,古圣贤豪杰,多由强做而臻绝诣,他说,昔人云:“善吾生者,乃所以善吾死也。”若非精诚积于毕生,神志宁于夙昔,岂能取办于临时哉。
曾国藩并引古代的事体来谈自己的体会。魏安厘王问天下之高士于子顺,子顺以鲁仲连对。王曰:“鲁仲连强做之者,非体自然也。”子顺曰:“人皆做之,做之不止,乃成君子。做必不变,习与体成,则自然也。”余观自古圣贤豪杰,多由强做而臻绝诣。然而,这种“强做”,绝不是急于求成的揠苗助长,而是大功之前的奋力营造。一个人获取成功性格要有一个过程,不可求快,因为太快容易摔倒;也不能太慢,太慢容易让人抢先。要想掌握快慢结合的节奏,要看两点:一是时机,二是实力。曾国藩知道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因此自己在获取成功性格的过程中,牢记“欲速则不达”。
盲目冒险就是危险
有很多人都有冒险的性格,但把握不住度,常行动过激,所以失败。要知道,没有保险导致的冒险一定是危险。曾国藩能走向成功,因为他做到了冒险并不盲目。
咸丰三年(1853年12月12日),咸丰皇帝听说曾国藩的湘军已发展到6000人,便又令他率师东下安徽,收复安庆等地。为了防止曾国藩又像上次找理由拒不出征,咸丰皇帝先给他戴了顶高帽子,披了张虎皮:该侍郎忠诚素著,兼有胆识,朕所素知。谅必能统筹大局,不负委任也。曾国藩于12月23日收到这封上谕,想到湘军水师操练正值关键时期,船未造好,炮未运到,如果仓促出征,肯定要打败仗,他的整个事业也就必然要被断送。所以,他以水师未练成为理由,再次抗旨不遵。
于是在受到咸丰皇帝的一番尖刻挖苦的数落之后,曾国藩列举了五条不能出征的理由上奏清廷,并表示在一个月后正式率部东征。到咸丰四年(1854)正月末,曾国藩手中拿着咸丰皇帝的上谕,心中默默地计算了一下,自己答应正式出征的时间已经到了,他不能再在衡阳呆下去了。否则,他真的无法向咸丰皇帝交待。想到这时,他立即将有关人员召集在一起,向他们宣布,湘军自从长沙开始编练以来,时间已接近一年,现在陆军已基本编练完成,水师虽然还有许多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