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夜,北风凛冽。
一位道人握着一柄早已经断裂的剑,踉跄着朝山崖之上走去,而他的身后,早已是数不尽的鲜血。那些鲜血像毒蛇一样从他的身上蜿蜒而下,染红了本该洁白的衣裳与满是白雪的地面,也逐渐带走属于他的神智与力气。
萧声忽起,一道寒光接踵而至。
他早已身负重伤,此时只得举起断剑堪堪挡下那一击。巨大的冲击让他后退几步,最后跪倒在地上,猛地咳出一口鲜血。
有几人风度翩翩地落至他的身前,紧随其后的便是数不尽的门派弟子。前方几人中,有一人持着一根碧绿玉萧,正是刚刚攻击他的修士。而在他的背后,是山风呼啸的无底深渊。进无可进,退无可退。
他用手背擦去自己嘴角的鲜血,借着断剑站立起来,毫不畏惧地望向前方众人。
那是一张被鲜血污浊的脸,可其他人依旧能在那片脏污之下看出原本清冷隽雅的容颜。只可惜,这张漂亮的脸上,却有着一双不属于正常人的红色眼瞳。
“余清衡,你已入魔,早已是修仙界公敌,还不快乖乖受降,又何必负隅顽抗?”其中一位白发长者踏出一步,严肃道。
被称作余清衡的男子冷笑一声,道:“我虽入魔,但入魔并非我愿,我也从未害过一人性命,你们又为何苦苦相逼?”
那长者轻哼一声,面露不屑:“入魔便是入魔,我不管你是为何入魔,但只要入魔,那便是与整个修仙界作对!纵使你今日不曾害人,又有何人能保证你日后不会害人?”
“哈哈哈——!”他大笑几声,完全没有被人逼至绝路的慌张,“不愧是玉衡掌门,当真是好解释!实在是令在下钦佩!”
他嘴上说着奉承的话,面上表情却又带着讥讽,让玉衡掌门听得甚是不爽,当下便锁紧了眉头,手中暗暗酝酿着真气,打算将这魔头一举拿下。
一旁的男子冷不防地扣住了他的手,将他的真气悄无声息地消解于寒风之中。而这名男子,却是刚刚使用萧音攻击余清衡的那位。
“沈掌门,你!”玉衡掌门气急败坏地看向他。
沈青烟看着他摇了摇头,转而正过脸,看向面前浑身浴血的余清衡。
他轻叹一声,道:“师弟,跟我回开阳吧。你并非有意入魔,我相信……总能找到办法祛除你身上的魔气的。”
他目光诚恳,手中紧紧地握着那根玉萧,面上又带了些许懊悔。
余清衡神色一动,刚要开口,却被另一位戴着紫色面纱的女子打断了:“沈掌门,你这是要以公徇私了?入魔之人,按道理来说应当是要带回我们天枢处理的。”
沈青烟面露迟疑:“这……清衡怎么说都是我们开阳的人,我想带回开阳处理,似乎也并不过分。”
“什么叫‘并不过分’?谁不知道,你师兄弟二人情谊一向深厚。现在好不容易抓到这他,要是你偷偷把他给放了,我们还上哪儿找去?”玉衡掌门冷笑道。
旁边跟着来的几人听了这话,也纷纷应和,整得沈青烟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夹在中间,甚是难受。
余清衡和正道,他只能二选一。
沈青烟看着余清衡赤红的双瞳,终究是轻叹一声,不再多言。
余清衡半垂眼睫,看着面前已经满是鲜血的地面,片刻后又睁开,看向面前众人:“你们在那里讨论得倒是欢快,却没问我愿不愿意跟你们走,还真是好大的脸面。”
“呵,你已是强弩之末,难道你还有什么与我们商讨的资本么?”又有一人站出来道。
余清衡定定地看着他,明明只是单纯地看着,却直把他看得背上出了一层冷汗。
他后退几步,握紧了手中的剑,而后结结巴巴道:“你……你想做什么?!”
余清衡笑道:“我还当是什么大人物,竟然也敢对我这么说话。原来是不知道哪门哪派的小虾米,竟也跑来这分一杯羹。怎么?看我现在重伤,就觉得我好欺负了么?!”
此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