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的时候,外界的一切信息都被屏蔽,听不到声音,闻不到味道,甚至感受不到冷暖。
程了悄悄地看了他一眼。
据说盛景初是孤儿,和师父形同陌路,与师弟曹熹和的关系似乎也不太好,微博甚至都没有互相关注。
那他一定很孤独吧?
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程了在笔记本上写下标题:
盛景初——围棋世界里孤身前行的孩子。
下了飞机,程了才觉得有些茫然,小齐没给她酒店信息,她正想问问盛景初,却在出口看到了曹熹和。
曹熹和在解寒洲的弟子里排行第二,三次败给韩国棋手赵延勋,又在形势最不利的情况下战胜了日本高手加藤清正。网上有专门研究曹熹和棋谱的,一半人觉得随心所欲,完全谈不上布局和策略,另一半人觉得暗藏玄机,看不出来是你智商不够。
他嘴里叼着根牙签,脚上趿着拖鞋,额前的头发染了一簇黄毛。明明是棋坛的新一代高手,打扮得却像城乡接合部的洗剪吹少年。
盛景初眉头一皱:“你的头发怎么弄的?”
曹熹和嘻嘻一笑:“赌输了,跟小五下棋的时候输了一盘。”他目光往程了身上一扫,笑得更开心了,“哟,这不是师嫂嘛。”
程了一阵恶寒,“师嫂”是个什么称呼,她开口解释:“我是过来采访的。”
曹熹和咧咧嘴,一副“我都懂”的样子,追上盛景初,替他拉着行李。
“小五输得更多,头发都成调色盘了。”他又回头招呼程了,“师嫂全程陪同啊,中午想吃点儿什么?西湖醋鱼?甘草鱼?清蒸鲈鱼?”
还没等程了回答,他又去拉盛景初:“我攒了个局,三缺一,就等你了。”
盛景初没理他:“我不缺钱。”
“我缺钱啊!”曹熹和把行李搬到后备厢里,拍了拍车灯,“主办方的车,我借来开开。”
盛景初替程了拉开后面车门:“你坐这个位置。”
程了依言坐了进去,盛景初从车后绕到了另一侧,拉开车门,也坐到了后边。
曹熹和朝程了挤了挤眼睛。
程了不明所以,侧头去看盛景初,他指了指安全带:“扣好。”
曹熹和开着车还觉得无聊,东拉西扯地讲了一会儿,便拉盛景初下盲棋:“练练手。”
程了听了一会儿才明白,盲棋就是不用棋子,完全按照记忆下棋,棋盘上共361个交叉点,不要说布局了,光回忆棋局就很吃力。
盛景初的记忆力程了已经见识过了,曹熹和的记忆力也相当惊人,一面落子,一面还能抽空跟程了显摆两句:“赵延勋的智商136,我的智商139。”
程了去看盛景初,想知道他的智商多少。
曹熹和透过后视镜看她:“我师哥低调着呢。”
以程了对盛景初的一点点了解,他确实不会拿这个说事。
程了的手机响了起来,铃声是网上很红的《我好饿》,她来不及看号码就接了起来,居然是徐迟。
“我回来了,请你吃饭。”他的声音是一贯的慵懒,带着些许的漫不经心。
程了的呼吸一滞,压抑着声音里的丝丝悸动。
“我出差,在杭州。”
“那算了,等你回来。”
他的回答太干脆,程了还来不及失落,他又追问了一句:“知了,想我没?”
她装没听见,按断了电话。
曹熹和转头看了看盛景初:“师哥,你有情敌啊。”
盛景初没理会,沉默了片刻问程了:“为什么叫你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