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轻了。”老魔喝道:“胡说,宝贝乃阴阳二气之全功,如何轻了?”内中有一个勉强的小妖,把瓶提上来道:“你看这不轻了?”老魔揭盖看时,只见里面透亮,忍不住失声叫道:“这瓶里空者控也。”大圣在他头上,也忍不住道一声“我的儿啊,飕者走也。”众怪听见道:“走了,走了。”即传令:“关门,关门。”
那行者将身一抖,收了剥去的衣服,现本相,跳出洞外,回头骂道:“妖精不要无礼。瓶子钻破,装不得人了,只好拿来出恭。”喜喜欢欢,嚷嚷闹闹,踏着云头,径转唐僧处。那长老正在那里撮土为香,望空祷祝。行者且停云头,听他祷祝甚的。那长老合掌朝天道:
“祈请云霞众位仙,六丁六甲与诸天。
愿保贤徒孙行者,神通广大法无边。”
大圣听得这般言语,更加努力,收敛云光,近前叫道:“师父,我来了。”长老搀住道:“悟空,劳碌。你远探高山,许久不回,我甚忧虑。端的这山中有何吉凶?”行者笑道:“师父,才这一去,一则是东土众生有缘有分,二来是师父功德无量无边,三也亏弟子法力。”将前项妆钻风、陷瓶里及脱身之事,细陈了一遍。 “今得见尊师之面,实为两世之人也。”长老感谢不尽道:“你这番不曾与妖精赌斗么?”行者道:“不曾。”长老道:“这等保不得我过山了?”行者是个好胜的人,叫喊道:“我怎么保你过山不得?”长老道:“不曾与他见个胜负,只这般含糊,我怎敢前进。”大圣笑道:“师父,你也忒不通变。常言道:‘单丝不线,孤掌难鸣。’那魔三个,小妖千万,教老孙一人怎生与他赌斗?”长老道:“寡不敌众,是你一人也难处。八戒、沙僧他也都有本事,教他们都去,与你协力同心,扫净山路,保我过去罢。”行者沉吟道:“师言最当。着沙僧保护你,着八戒跟我去罢。”那呆子慌了道:“哥哥没眼色。我又粗夯,无甚本事,走路扛风,跟你何益?”行者道:“兄弟,你虽无甚本事,好道也是个人。俗云:‘放屁添风。’你也可壮我些胆气。”八戒道:“也罢,也罢,望你带挈带挈。但只急溜处,莫捉弄我。”长老道:“八戒在意,我与沙僧在此。”
那呆子抖擞神威,与行者纵着狂风,驾着云雾,跳上高山,即至洞口。早见那洞门紧闭,四顾无人。行者上前,执铁棒,厉声高叫道:“妖怪开门!快出来与老孙打耶。”那洞里小妖报入。老魔心惊胆战道:“几年都说猴儿狠,话不虚传果是真。”二老怪在傍问道:“哥哥怎么说?”老魔道:“那行者早间变小钻风混进来,我等不能相识,幸三贤弟认得,把他装在瓶里,他弄本事,钻破瓶儿,却又摄去衣服走了。如今在外叫战,谁敢与他打个头仗?”更无一人答应。又问,又无人答,都是那装聋推哑。老魔发怒道:“我等在西方大路上忝着个丑名,今日孙行者这般藐视,若不出去与他见阵,也低了名头。等我舍了这老性命去与他战上三合。三合战得过,唐僧还是我们口里食;战不过,那时关了门,让他过去罢。”遂取披挂结束了,开门前走。
行者与八戒在门傍观看,真是好一个怪物:
铁额铜头戴宝盔,盔缨飘舞甚光辉。
辉辉掣电双睛亮,亮亮铺霞两鬓飞。
勾爪如银尖且利,锯牙似凿密还齐。
身披金甲无丝缝,腰束龙绦有见机。
手执钢刀明晃晃,英雄威武世间稀。
一声吆喝如雷震,问道“敲门者是谁”?
大圣转身道:“是你孙老爷齐天大圣也。”老魔笑道:“你是孙行者?大胆泼猴,我不惹你,你却为何在此叫战?”行者道:“‘有风方起浪,无潮水自平。’ 你不惹我,我好寻你?只因你狐群狗党,结为一伙,算计吃我师父,所以来此施为。”老魔道:“你这等雄纠纠的嚷上我门,莫不是要打么?”行者道:“正是。” 老魔道:“你休猖獗。我若调出妖兵,摆开阵势,摇旗擂鼓,与你交战,显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