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不住心头火起,掣宝杖,将门乱打。口中骂道:“那泼物,快送我唐僧师父与八戒师兄出来!”諕得那门内妖邪急跑去报:“祸事了。”老怪问:“甚么祸事?”小妖道:“外面有一个晦气色脸的和尚,打着前门骂,要人哩!”
那怪闻言,即唤取披挂。小妖抬出披挂。老妖结束整齐,手提一根竹节钢鞭,走出门来,真个是凶顽毒像。但见:
方面圜睛霞彩亮,卷唇巨口血盆红。
几根铁线稀髯摆,两鬓朱砂乱发蓬。
形似显灵真太岁,貌如发怒狠雷公。
身披铁甲团花灿,头戴金盔嵌宝浓。
竹节钢鞭提手内,行时滚滚拽狂风。
生来本是波中物,脱去原流变化凶。
要问妖邪真姓字,前身唤做小鼍龙。
那怪喝道:“是甚人在此打我门哩?”沙僧道:“我把你个无知的泼怪!你怎么弄玄虚,变作梢公,架船将我师父摄来?快早送还,饶你性命。”那怪呵呵笑道:“这和尚不知死活。你师父是我拿了,如今要蒸熟了请人哩。你上来,与我见个雌雄。三合敌得我啊,还你师父;如三合敌不得,连你一发都蒸吃了,休想西天去也。”沙僧闻言大怒,抡宝杖,劈头就打;那怪举钢鞭,急架相迎。两个在水底下,这场好杀:
降妖杖与竹节鞭,二人怒发各争先。一个是黑水河中千载怪,一个是灵霄殿外旧时仙。那个因贪三藏肉中吃,这个为保唐僧命可怜。都来水底相争斗,各要功成两不然。杀得虾鱼对对摇头躲,蟹鳖双双缩首潜。只听水府群妖齐擂鼓,门前众怪乱争喧。好个沙门真悟净,单身独力展威权。跃浪翻波无胜败,鞭迎杖架两牵连。算来只为唐和尚,欲取真经拜佛天。
他二人战经三十回合,不见高低。沙僧暗想道:“这怪物是我的对手,枉自不能取胜,且引他出去,教师兄打他。”这沙僧虚丢了个架子,拖着宝杖就走。那妖精更不赶来,道:“你去罢,我不与你斗了,我且具柬帖儿去请客哩。”
沙僧气呼呼跳出水来,见了行者道:“哥哥,这怪物无礼。”行者问道:“你下去许多时才出来,端的是甚妖邪?可曾寻见师父?”沙僧道:“他这里边有一座亭台,台门外横书八个大字,唤做‘衡阳峪黑水河神府’。我闪在傍边,听他在里面说话,教小的们刷洗铁笼,待要把师父与八戒蒸熟了,去请他舅爷来暖寿。是我发起怒来,就去打门。那怪物提一条竹节钢鞭走出来,与我斗了这半日,约有三十合,不分胜负。我却使个佯输法,要引他出来,着你助阵。那怪物乖得紧,他不来赶我,只要回去具柬请客。我才上来了。”行者道:“不知是个甚么妖邪?”沙僧道:“那模样象像个大鳖;不然,便是个鼍龙也。”行者道:“不知那个是他舅爷?”
说不了,只见那下湾里走出一个老人,远远的跪下,叫:“大圣,黑水河河神叩头。”行者道:“你莫是那棹船的妖邪,又来骗我么?”那老人磕头滴泪道: “大圣,我不是妖邪,我是这河内真神。那妖精旧年五月间,从西洋海趁大潮来于此处,就与小神交斗。奈我年迈身衰,敌他不过,把我坐的那衡阳峪黑水河神府就占夺去住了,又伤了我许多水族。我却没奈何,径往海内告他。原来西海龙王是他的母舅,不准我的状子,教我让与他住。我欲启奏上天,奈何神微职小,不能得见玉帝。今闻得大圣到此,特来参拜投生。万望大圣与我出力报冤。”行者闻言道:“这等说,西海龙王都该有罪。他如今摄了我师父与师弟,扬言要蒸熟了,去请他舅爷暖寿。我正要拿他,幸得你来报信。这等,河神你陪着沙僧在此看守,等我去海中,先把那龙王捉来,教他擒此怪物。”河神道:“深感大圣大恩。”
行者即驾云,径至西洋大海。按筋斗,捻了避水诀,分开波浪。正然走处,撞见一个黑鱼精捧着一个浑金的请书匣儿,从下流头似箭如梭钻将上来。被行者扑个满面,掣铁棒分顶一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