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茶锺,伺候左右。那师徒四众却才拿起碗来,这童儿一边一个,扑的把门关上,插上一把两錤铜锁。八戒笑道:“这童子差了,你这里风俗不好,却怎的关了门里吃饭?”明月道:“正是,正是,好歹吃了饭儿开门。”清风骂道:“我把你这个害馋劳、偷嘴的秃贼!你偷吃了我的仙果,已该一个擅食田园瓜果之罪;却又把我的仙树推倒,坏了我五庄观里仙根,你还要说嘴哩。若能够到得西方参佛面,只除是转背摇车再托生。”三藏闻言,丢下饭碗,把块石头放在心上。那童子将那前山门、二山门,通都上了锁。却又来正殿门首,恶语恶言,贼前贼后,只骂到天色将晚,才去吃饭。饭毕,归房去了。
唐僧埋怨行者道:“你这个猴头,番番撞祸。你偷吃了他的果子,就受他些气儿,让他骂几句便也罢了,怎么又推倒他的树?若论这般情由,告起状来,就是你老子做官,也说不通。”行者道:“师父莫闹,那童儿都睡去了,只等他睡着了,我们连夜起身。”沙僧道:“哥啊,几层门都上了锁,闭得甚紧,如何走么?”行者笑道:“莫管,莫管,老孙自有法儿。”八戒道:“愁你没有法儿哩,你一个变,甚么虫蛭儿,瞒格子眼里就飞将出去。只苦了我们不会变的,便在此顶缸受罪哩。”唐僧道:“他若干出这个勾当,不同你我出去啊,我就念起旧话经儿,他却怎生消受?”八戒闻言,又愁又笑道:“师父,你说的那里话?我只听得佛教中有卷《楞严经》、《法华经》、《孔雀经》、《观音经》、《金刚经》,不曾听见个甚那‘旧话儿经’啊。”行者道:“兄弟,你不知道。我顶上戴的这个箍儿,是观音菩萨赐与我师父的,师父哄我戴了,就如生根的一般,莫想拿得下来,叫做紧箍儿咒,又叫做紧箍儿经。他‘旧话儿经’,即此是也。但若念动,我就头疼,故有这个法儿难我。师父,你莫念,我决不负你,管情大家一齐出去。”
说话后,都已天昏,不觉东方月上。行者道:“此时万籁无声,冰轮明显,正好走了去罢。”八戒道:“哥啊,不要捣鬼,门俱锁闭,往那里走?”行者道: “你看手段。”把金箍棒捻在手中,使一个“解锁法”,往门上一指,只听得突蹡的一声响,几层门双鐄俱落,唿喇的开了门扇。八戒笑道:“好本事,就是叫小炉儿匠使掭子,便也不像这等爽利。”行者道:“这个门儿有甚稀罕,就是南天门,指一指也开了。”却请师父出了门,上了马,八戒挑着担,沙僧拢着马,径投西路而去。行者道:“你们且慢行,等老孙去照顾那两个童儿睡一个月。”三藏道:“徒弟,不可伤他性命;不然,又一个得财伤人的罪了。”行者道:“我晓得。”行者复进去,来到那童儿睡的房门外。他腰里有带的瞌睡虫儿,原来在东天门与增长天王猜枚耍子赢的。他摸出两个来,瞒窗眼儿弹将进去,径奔到那童子脸上,鼾鼾沉睡,再莫想得醒。他才拽开云步,赶上唐僧,顺大路一直西奔。
这一夜马不停蹄,行到天晓。三藏道:“这个猴头弄杀我也,你因为嘴,带累我一夜无眠。”行者道:“不要只管埋怨。天色明了,你且在这路旁边树林中将就歇歇,养养精神再走。”那长老只得下马,倚松根权作禅床坐下;沙僧歇了担子打盹;八戒枕着石睡觉。孙大圣偏有心肠,你看他跳树扳枝顽耍。四众歇息不题。
却说那大仙自元始宫散会,领众小仙出离兜率,径下瑶天,坠祥云,早来到万寿山五庄观门首。看时,只见观门大开,地上干净。大仙道:“清风、明月,却也中用。常时节日高三丈,腰也不伸;今日我们不在,他倒肯起早,开门扫地。”众小仙俱悦。行至殿上,香火全无,人踪俱寂,那里有明月、清风。众仙道:“他两个想是因我们不在,拐了东西走了。”大仙道:“岂有此理!修仙的人,敢有这般坏心的事?想是昨晚忘却关门,就去睡了,今早还未醒哩。”众仙到他房门首看处,真个关着房门,鼾鼾沉睡;任外边打门乱叫,那里叫得醒来。众仙撬开门板,着手扯下床来,也只是不醒。大仙笑道:“好仙童啊,成仙的人,神满再不思睡,却怎么这般困倦?莫不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