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雄拆对不相呼,子母分离难叫唤。
龙王遍海找夜叉,雷公到处寻闪电。
十代阎王觅判官,地府牛头追马面。
这风吹倒普陀山,卷起观音经一卷。
白莲花卸海边飞,吹倒菩萨十二院。
盘古至今曾见风,不似这风来不善。
唿喇喇,干坤险不炸崩开,万里江山都是颤。
那妖怪使出这阵狂风,就把孙大圣毫毛变的小行者刮得在那半空中却似纺车儿一般乱转,莫想抡得棒,如何拢得身?慌得行者将毫毛一抖,收上身来。独自个举着铁棒,上前来打。又被那怪劈脸喷了一口黄风,把两只火眼金睛刮得紧紧闭合,莫能睁开。因此难使铁棒,遂败下阵来。那妖收风回洞不题。
却说猪八戒见那黄风大作,天地无光,牵着马,守着担,伏在山凹之间,也不敢睁眼,不敢抬头,口里不住的念佛许愿;又不知行者胜负何如,师父死活何如。正在那疑思之时,却早风定天晴。忽抬头往那洞门前看处,却也不见兵戈,不闻锣鼓。呆子又不敢上他门,又没人看守马匹、行李,果是进退两难,怆惶不已。忧虑间,只听得孙大圣从西边吆喝而来,他才欠身迎着道:“哥哥,好大风啊!你从那里走来?”行者摆手道:“利害,利害!我老孙自为人,不曾见这大风。那老妖使一柄三股钢叉,来与老孙交战。战到有三十余合,是老孙使一个‘身外身’的本事。把他围打,他甚着急,故弄出这阵风来。果是凶恶,刮得我站立不住,收了本事,冒风而逃。――哏,好风!哏,好风!老孙也会呼风,也会唤雨,不曾似这个妖精的风恶。”八戒道:“师兄,那妖精的武艺如何?”行者道:“也看得过,叉法儿倒也齐整,与老孙也战个手平。却只是风恶了,难得赢他。”八戒道:“似这般怎生救得师父?”行者道:“救师父且等再处。不知这里可有眼科先生,且教他把我眼医治医治。”八戒道:“你眼怎的来?”行者道:“我被那怪一口风喷将来,吹得我眼珠酸痛,这会子冷泪常流。”八戒道:“哥啊,这半山中,天色又晚,且莫说要甚么眼科,连宿处也没有了。”行者道:“要宿处不难,我料着那妖精还不敢伤我师父,我们且找上大路,寻个人家住下,过此一宵,明日天光,再来降妖罢。”八戒道:“正是,正是。”
他却牵了马,挑了担,出山凹,行上路口。此时渐渐黄昏,只听得路南山坡下有犬吠之声。二人停身观看,乃是一家庄院,影影的有灯火光明。他两个也不管有路无路,漫草而行,直至那家门首。但见:
紫芝翳翳,白石苍苍。紫芝翳翳多青草,白石苍苍半绿苔。数点小荧光灼灼,一林野树密排排。香兰馥郁,嫩竹新栽。清泉流曲涧,古柏倚深崖。地僻更无游客到,门前惟有野花开。
他两个不敢擅入,只得叫一声:“开门,开门!”那里有一老者,带几个年幼的农夫,叉钯扫帚齐来,问道:“甚么人?甚么人?”行者躬身道:“我们是东土大唐圣僧的徒弟。因往西方拜佛求经,路过此山,被黄风大王拿了我师父去了,我们还未曾救得。天色已晚,特来府上告借一宵,万望方便方便。”那老者答礼道: “失迎,失迎。此间乃云多人少之处,却才闻得叫门,恐怕是妖狐、老虎及山中强盗等类,故此小介愚顽,多有冲撞,不知是二位长老。请进,请进。”
他兄弟们牵马挑担而入,径至里边,拴马歇担,与庄老拜见叙坐。又有苍头献茶。茶罢,捧出几碗胡麻饭。饭毕,命设铺就寝。行者道:“不睡还可,敢问善人,贵地可有卖眼药的?”老者道:“是那位长老害眼?”行者道:“不瞒你老人家说,我们出家人自来无病,从不晓得害眼。”老人道:“既不害眼,如何讨药?”行者道:“我们今日在黄风洞口救我师父,不期被那怪将一口风喷来,吹得我眼珠酸痛,今有些眼泪汪汪,故此要寻眼药。”那老者道:“善哉,善哉!你这个长老,小小的年纪,怎么说谎?那黄风大王,风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