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慈。古者卜形卜迹之时,言未驰而成化。当常见常隐之世,民仰德而知遵。及乎晦影归真,迁移越世,金容掩色,不镜三千之光;丽像开图,空端四八之相。于是微言广被,拯禽类于三途;遗训遐宣,导群生于十地。佛有经,能分大小之乘;更有法,传讹邪正之术。我僧玄奘法师者,法门之领袖也。幼怀真敏,早悟三空之功;长契神清,先包四忍之行。松风水月,未足比其清华;仙露明珠,讵能方其朗润?故以智通无累,神测未形。超六尘而迥出,使千古而传芳。凝心内境,悲正潜灵;栖虑玄门,多门讹谬。思欲分条,是以翘心净土,策杖孤征。积雪晨飞,途间失地;惊沙夕起,空外迷天。万里山川,拨烟霞而进步;百重寒暑,历霜雨而前踪。诚重劳轻,求深欲达。周游西宇,十有四年。穷历异邦,询求正教。双林八水,味道餐风;鹿苑鹫峰,瞻奇仰异。承至言于先圣,受真教于上贤。探赜妙门,精穷奥业。三乘六律之道,驰骤于心田;一藏百箧之文,波涛于海口。爰自所历之国无涯,求取之经有数。总得大乘要文凡三十五部,计五千四十八卷,译布中华,宣扬胜业。引慈云于西极,注法雨于东陲。圣教缺而复全,苍生罪而还福。温火宅之干焰,共拔幽途;朗金水之混波,同臻彼岸。是知恶因业坠,善以缘升。升坠之端,惟人自作。譬之桂生高岭,凌云方得泫其华;莲出绿波,飞尘不能染其叶。非莲性自洁而桂质本贞,由所负者高,则微物不能累;所凭者净,则浊类不能沾。夫以卉木无知,犹资善而成善,矧以人伦有识,宁不缘庆而成庆哉?方冀兹经传布,并日月而无穷;景福遐敷,与干坤而永大也欤!
写毕,即召圣僧。此时长老已在朝门外候谢,闻宣急入,行俯伏之礼。太宗传请上殿,将文字递与。长老览遍,复下谢恩,奏道:“主公文辞高古,理趣渊微。但不知是何名目?”太宗道:“朕夜口占,答谢御弟之意,名曰《圣教序》,不知好否?”长老叩头,称谢不已。太宗又曰:“朕才愧圭璋,言惭金石。至于内典,尤所未闻。口占叙文,诚为鄙拙。秽翰墨于金简,标瓦砾于珠林。循躬省虑,腼面恧心。甚不足称,虚劳致谢。”
当时多官齐贺,顶礼圣教御文,遍传内外。太宗道:“御弟将真经演诵一番,何如?”长老道:“主公,若演真经,须寻佛地。宝殿非可诵之处。”太宗甚喜,即问当驾官:“长安城中,有那座寺院洁净?”班中闪上大学士萧瑀奏道:“城中有一雁塔寺洁净。”太宗即令多官:“把真经各虔捧几卷,同朕到雁塔寺,请御弟谈经去来。”
多官遂各各捧着,随太宗驾幸寺中,搭起高台,铺设齐整。长老仍命八戒、沙僧牵龙马,理行囊;行者在我左右。”又向太宗道:“主公欲将真经传流天下,须当誊录副本,方可布散。原本还当珍藏,不可轻亵。”太宗又笑道:“御弟之言甚当,甚当。”随召翰林院及中书科各官誊经。又建一寺在城之东,名曰誊黄寺。
长老捧几卷登台,方欲讽诵,忽闻得香风缭绕,半空中有八大金刚现身,高叫道:“诵经的放下经卷,跟我回西去也。”这底下行者三人连白马,平地而起;长老亦将经卷丢下,也从台上起于九霄,相随腾空而去。慌得那太宗与多官望空下拜。这正是:
圣僧努力取经编,西宇周流十四年。
苦历程途遭患难,多经山水受迍邅。
功完八九还加九,行满三千及大千。
大觉妙文回上国,至今东土永留传。
太宗与多官拜毕,即选高僧,就于雁塔寺里,修建水陆大会,看诵大藏真经,超脱幽冥孽鬼,普施善庆。将誊录过经文,传播天下不题。
却说八大金刚驾香风,引着长老四众,连马五口,复转灵山。连去连来,适在八日之内。此时灵山诸神,都在佛前听讲。八金刚引他师徒进去,对如来道:“弟子前奉金旨,驾送圣僧等已到唐国,将经交纳,今特缴旨。”遂叫唐僧等近前受职。如来道:“圣僧,汝前世原是我之二徒,名唤金蝉子。因为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