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发出一声轻笑,洛寒顿时僵在原地,无奈地想着:这下好了,他的面子里子全没了。
他已经做好了被嘲讽的准备,谁知江子轩却只是帮他把书包卸了下来,关切地询问道,“晚上没吃饱吗?不如尝尝我的手艺吧。”
鼻尖传来一阵酸涩,也许是许久都没有人用这么关切的语气和洛寒说话了,他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其实我一天没吃饭了。”
可话音未落他就后悔了,自己居然在对一个陌生人吐露心声,而且这个陌生人还有着如此特殊的身份。
陌生人却又温温吞吞地笑了,“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随时来我家蹭饭。”
洛寒慢吞吞地跟在江子轩的身后,不甘心地埋怨自己居然如此没出息,几句话就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其实这也不怪他没出息,他一向是软硬不吃的性子,而江子轩就像个糯米团,看似软绵绵的,其实松弛有度,在这样温柔又有风度的糯米团子面前,再难应付的人都感到束手无策,何况糯米团子做出来的饭菜又特别合胃口。
洛寒连吃了两碗炒饭,依然意犹未尽,但他实在不好意思再吃下去了,只好不甘心地撂下筷子。
江子轩看出了他的心思,便细心地为他端来一杯热牛奶,柔声道,“晚上吃太多不好消化,喝杯牛奶助眠,早点休息吧。”
“谢谢。”
“没事,对了,其实我一直觉得,父母之间的事情,我们做子女的无需涉及过多,他们已经尽力给了我们更好的生活,让我们尽量开心,所以我们也应该适当理解一下他们,让他们的生活也舒服一点,将来老有所依,这样岂不是更好,你说呢?”
洛寒没有答话,江子轩也点到为止,默不作声地起身去收拾起碗筷来。
躺在陌生的卧室里,洛寒辗转难眠,其实江子轩话里的道理他一直都懂,但是那番话并不适用于他的情况——在洛寒的记忆里,他的家庭一直是支离破碎的,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洛诚。
他始终记得母亲得了绝症卧病在床的那段时间,他每天忙碌于学业和照顾母亲,却无意间撞见江小溪笑盈盈地挽着洛诚的胳膊走出宾馆的画面。
他先是难以置信,然后是悲痛欲绝,最后是恶心至极。洛诚背叛了这段婚姻,背叛了自己的家庭,却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说他和江小溪是真心相爱的。
而相比之下,母亲留给他的印象则是宽容的,慈爱的,也是委曲求全的。
即使在弥留之际,她却依旧对着洛寒说了那样的话——“寒寒啊,我们长辈之间的事情你不需要参与那么多,妈妈只希望你开开心心的过好自己的生活,另外以后爸爸有了新的妻子,你也要理解他,无论爸爸妈妈之间的感情如何,你爸爸都是爱你的,所以你要回报给他至少对等的爱,好不好。”
当时的洛寒为了让母亲一路走好,艰难地答应了下来。可是当他跪在母亲的葬礼上泣不成声时,却一抬头就看到了洛诚身边那张他在梦里撕碎了不下千万遍的江小溪的脸。
怎么会有人这么厚颜无耻,在自己妻子下葬的当天就迫不及待地带着情人登堂入室呢?自那以后,他没再给过洛诚一次好脸色,他盼他争气,那他就摆出窝囊的样子,他想娶江小溪过门,他偏要给他们惹不痛快。
月色渐渐漫过窗子,淹没了卧室里一意孤行的逆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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