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令,中军司马也不敢犹豫,立即派出斥候营飞骑追踪去了。看着斥候飞骑去了,王翦又对身旁赵佗叮嘱道:“李信若有险情,可不待老夫将令,你部立即派出五千飞骑驰援。”赵佗肃然领命,当即回身做了部署。
终于,天渐渐亮了,弥漫原野的大雾也渐渐消散了。
及至午时战饭,王翦的两万余幕府人马已经变成了事实上的掠阵后军。从清晨开始,在秦军四十万大军轮番攻杀下,项燕的主力营垒撑持了不到三个轮次便开始松动。半个时辰间,楚军的壁垒破缺从一处迅速弥漫为十余处二十余处,万千秦军连壕沟车也不用便呼啸着跃过壕沟,推倒踏倒了不甚坚固的土木砖石鹿砦,洪水般涌进了汝阴营垒与楚军纠缠厮杀在了一起。不及项燕下令——事实上,此时的军令司马也无法到达任何一个将军马前——楚军便一发不可收拾地溃退了。秦军后续力量如江河连绵,一浪高过一浪地在广袤原野压向东北。短短两个多时辰,王翦的中军幕府便落到了最后。遥望已经是一片血火废墟的汝阴营垒,王翦突然下令:追杀战交蒙武老将军统领,幕府军马兼程疾进直渡淮水,与章邯部合围郢寿!
“上将军,幕府军马做助攻偏师,太奇太险!”赵佗立即反对。
“此时根本,不能叫楚王脱逃!奇险与否,不足道也!”
“上将军始有奇兵!末将遵令!”
赵佗不再争辩,立即挥师直奔东南方向的难水渡口。为将求战,赵佗自然强烈渴盼战场拼杀。然以兵家常理,此时大军追杀,淮北显然是主战场,大军统帅显然该当坐镇淮北。上将军王翦素来常战无奇,这道撇开主战场而直奔楚国都城的军令便显得分外突兀。赵佗身为护卫幕府的大将,纵然求战心切,也得明白提醒主帅有违常理的风险。及至王翦一说根本,赵佗立即恍然。事实上,以秦军大将的战场才具与士兵战力,此等大追杀已经全然不需要将令部署了,此时的幕府军马坐镇淮北可说已经无用。就全局而论,楚军主力大溃败之后,能否捕获楚国王室立即显出了重要性。
赶赴淮水渡口的路上,主战场军报一道道接踵而来,各路攻杀进展很是迅猛。暮色时分,王翦人马准备渡河时,快马军使送来了蒙武的大追杀最后方略:楚军主力已经被堵截在蕲城郊野,秦军各部封锁了方圆百里的所有要隘出口,只留垓下山塬一处逃路,一俟楚军“突围”逃入垓下谷地,秦军立即围困垓下,迫使楚军粮绝而降。王翦大是舒心,二话没说便在那张羊皮上大笔画了一个好字。蒙武能以拼杀最少的围困之法解决最后的大追杀战,与王翦一再申明的总方略完全吻合——秦军南下广袤之地,能否最大限度地节省兵力,乃成败根本也。
次日清晨,两万余幕府人马全部渡过了淮水。一上岸,王翦便下令赵佗率两万陇西飞骑先行赶赴郢寿合围,幕府三千人马随后赶来。陇西飞骑为秦军骑兵之最,人各两马换乘,最宜飞兵突袭。赵佗一奉将令催军直下,两个时辰便轰隆隆压到了郢寿城下。此时,先于赵佗半日抵达的章邯部已经在城外展开了各式大型器械阵式,城池已经围定,所缺者正是一支策应截杀兵力。赵佗军赶到,章邯大喜过望,立即与赵佗一番会商,重新部署了秦军围城兵力,只待王翦赶到决断是否攻城。
暮色时分,王翦的三千幕府人马开到了郢寿城下。
战饭晚汤之后,对着楚国地图,王翦对章邯赵佗先讲述了楚国地理大势。战国末期之楚国,世称“三楚”:淮北四郡楚国郡,非后来秦郡,沛郡、陈郡、汝南郡、南郡为西楚;江东三郡,东海郡、吴郡、广陵郡为东楚;淮南五郡,衡山郡、九江郡、江南郡、豫章郡、湘郡为南楚。自楚国将都城从陈城迁到淮南的郢寿,南楚便成了楚国根基。唯其如此,攻克郢寿捕获楚王,是平定南楚的轴心之战,而平定南楚,则又是平定整个楚国的轴心之战。是故,攻郢寿之战虽规模不大,却事关根本。郢寿城北有淮水,南有大泽芍陂,水上退路方便快捷。然正因为如此,郢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