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分治亡楚 第二节 父子皆良将 歧见何彷徨(2 / 4)

口迁来咸阳,还大修了一番当时的上将军府。三两年来,虽然王翦王贲父子一直不在咸阳府邸,可这座上将军府依旧是热气蒸腾勃勃生机。因为,王氏家族的根基已经从频阳转到了咸阳。母亲执掌内事,大哥与一班族兄族弟则已经开了铁木作坊,做起了造车与农具生意。王贲在大梁战场时,曾接大哥一信说:父亲不许王氏子弟入仕做官,只能做农做商或者从军打仗。其中几个兄弟都是才能之士,能否劝说父亲允许他们入仕,只我一人做商贾便了。王贲当时专注战局心无旁骛,只给大哥简短复信:父命无差,兄当一心,无由再说父亲。王贲心下清楚,定是几个族兄弟不想做商贾,从军又觉太晚,于是说动大哥生出这般主意。那时,王贲以为父亲没有错,国人都去做官,谁却去周流民生?身为庙堂栋梁,王氏理当有大局气度。可如今,一个偌大家族刚刚安稳下来,如何又突兀地搬回老家去了,连他也不知会一声?若没有父亲的严厉命令,王贲相信,谁都会跑来找他劝说父亲的。他近在咫尺却一无所知,足证父亲是有备而为周详谋划的。然则,如此这般究竟为何?王贲实在有些无法理解父亲了,而且,诸多不解一时还不知从何说起。

“灭楚之战,你举李信为将?”父亲淡淡开口了。

“唔。”

“好。不好。”

“唔。”不管父亲说法如何蹊跷,王贲都没有论说国事的兴致。

“好在有胸襟,利于朝局,亦利于自固根基。”父亲似在自说自话。

“身为上将,唯虑国家,没有自固之心。”王贲不能忍受父亲的评判。

“心者何物?岂非言行哉!”

“就事说事,李信足以胜任。”

“错。就事说事,灭楚领军王贲最佳,比李信更可胜任。”

“……”

“不说话了?”

“……”

“秦王知人,必察贲、信之高下。然则,秦王必用李信。”

“朝会尚未议决,秦王亦未决断,父亲何须揣测。”

“揣测?”父亲嘴角轻轻淡淡地抽出一丝冷笑,依旧似在自说白话,“秦王者,大明之君也。明知李信不及王贲扎实,却要一力起用李信,其间根由,不在将才之高下,而在庙堂之衡平。天下六国,王氏父子灭其三,秦国宁无大将哉!秦王纵然无他,群臣宁不侧目?秦人尚武,视军功过于生命,若众口铄金,皆说王氏之功尽秦王偏袒所致,群将无功皆秦王不用所致,秦国宁不危哉?王氏宁不危哉?”

“虑及自家安危,父亲便着意退让?”

“苟利国家,退让何妨,子不见蔺相如么?”

“纵然退让,亦当有格。何至老态奄奄,举家归田?!”

“老态奄奄何妨?老夫要的不是自家气度,是国家气度。”

“大臣尚无气度,国家能有气度?”

“驳挡得好。”父亲一反常态,从来没有过的温和,点头称赞了儿子一句,又饮下一口凉茶,依旧自说白话了,“当此之时,唯有一法衡平朝局,凝聚人心:大胆起用公议大将,做攻灭最大一国之统帅。成,则战功多分,衡平朝局;败,则群臣自此无话,战事大将可唯以将才高下任之……”

“父亲是说,秦王是在冒险用将?!”

“明君圣王,亦有不得不为之时也。”

“父亲!”王贲终于不堪忍耐了,冲着父亲一泻直下,“此等迂阔之说,王贲不能认同!自家退让也罢,老态奄奄也罢,举家归田也罢,王贲都可以忍了不说,但凭父亲处置。然父亲既然察觉秦王起用李信是在冒险,宁肯坐观成败,却不直谏秦王,王贲不能忍!秦王雄才大略,胸襟开阔,王贲是认定了跟准了!纵然心有歧见,纵然与秦王相违,王贲也要坦诚陈述以供决断!这既是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