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道:“太热了,茶水。”燕姬连忙捧过一盏凉茶,仔细的给苏秦喂了下去。
盏茶饮下,苏秦竟是神奇的坐了起来,慌得燕姬连忙在背后扶住。苏秦却是盯住张仪惊讶笑道:“张兄,你却如何来了?齐国没有出兵嘛。”张仪连忙道:“苏兄不要起来,躺下说话。”苏秦笑道:“不打紧,我觉得没事了。”说着一一与几人笑语寒暄,竟抬脚下了竹榻,燕姬便连忙扶住他站了起来。苏秦却对燕姬笑道:“夫人,备家宴,今日我要与诸位痛饮一场!”春申君看了看张仪与孟尝君,见两人都没有阻止的意思,便也勉力笑着不说话了。
正在此时,一个老内侍轻步走进,对苏秦一躬道:“禀报丞相,大王有急事回宫,请丞相好生歇息,大王晚间再来探望。”苏秦看了老内侍一眼,却是一阵大笑:“来日方长,何愁无歇?知己聚首,却是难求!”语调竟是吟诗一般铿锵。燕姬目光回避着苏秦,大袖遮面,竟急匆匆转身去了。孟尝君略一思忖,对苏秦道:“嫂夫人还是留在这里好,此事我来操持。”不待苏秦答应,便立即追了出去。
大约半个时辰,一场最为丰盛的宴席便摆置整齐。临淄烤鸡、震泽银鱼、东胡炖羊、逢泽麋鹿,天下名菜竟是一应皆上,每案两鼎三盏四盘。兰陵楚酒、邯郸赵酒、临淄齐酒、咸阳秦酒、燕山老酒,天下美酒也是应有尽有,每案前都摆了五只形色各异的酒桶。看着上菜布酒的侍女穿梭般往来如连绵飞动的流云,苏秦不禁拊掌大笑:“张兄黄兄,孟尝君今日要我等做天堂仙饮,何其痛快也!”
张仪一阵大笑:“好!今日便与苏兄做千古一醉!”
春申君也粲然笑道:“噢呀呀,我黄歇今日是非醉死不可了!”
笑声未落,孟尝君走了进来道:“苏兄啊,我与嫂夫人已经安排妥当:合府大黼,为你庆贺!我等便是一醉方休!”
“好!”苏秦笑道:“我这身子舒畅得要飘起来一般,今日不醉,更待何时?”
孟尝君笑道:“今日苏兄高兴,便讲究它一番。我做司礼,诸位但听号令便是!”说罢清清嗓子高声道:“锺鸣乐起,宾主入席——!”话音落点,浑厚的大锺六响,悠扬的乐声立时弥漫了茅屋大厅,便听一片和声唱道:“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人之好我,示我周行。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这是春秋诸侯宴乐挚友宾客的《鹿鸣曲》,渗透着肃穆浓郁的古风,竟使苏秦不由自主的大摆了一下衣袖,肃立一侧,躬身伸手,做了一个请宾客入席的古礼。张仪与孟尝君、春申君也相对一揖,又并排对苏秦一揖,便随着乐声了各自坐席。
孟尝君没有入座,却站在案前高声道:“嫂夫人入席——!”
乐声中,只见大木屏后悠然飘出了一个绿色长裙的女子,无珠玉,无簪环,一头如云的长发只用一幅雪白的丝巾束住,素净如布衣仙子,却顿使厅中一亮!春申君便不禁笑道:“噢呀,嫂夫人一出,竟是茅舍生辉了!”燕姬粲然一笑,向三人做了一个主妇古礼,便笑吟吟的跪坐在苏秦身边笑道:“季子与我成婚,三兄都没有饮得喜酒,今日便一并补偿了。”张仪拍案大笑道:“嫂夫人主意,当真妙极!孟尝君,司礼可是把住了。”孟尝君笑道:“有此等好题目,何愁今日不能尽欢?”突然一嗓子高声道:“举座一饮,为苏兄新婚大喜,干——!”
举起酒爵,苏秦却笑了:“原说是燕国安定后成婚的,既然燕姬说了,今日便是大婚!张兄、田兄、黄兄,我与燕姬先干了!”说罢与燕姬一碰铜爵,便是一饮而尽。孟尝君三人也举爵相向,汩汩饮尽。
“张兄啊,”苏秦看看张仪,慨然笑道:“你我比不得孟尝君春申君,都是孑然一身闯荡天下,我倒是很想知道,何时能为你贺喜啊?”
“苏兄放心了。”张仪笑道:“我回到咸阳便成婚!”
“好!”苏秦颇为神秘的一笑:“可是常随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