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能住像样的房子,比我自己住还高兴。我将来就在这儿成家,为 周家熬到拆迁那一天。我年轻,熬得起。” 长辈们都赞许地点头,夸周聪是好儿子。 秉昆感动得差点儿掉泪,爱抚地摸了摸儿子的头。 周蓉说:“晓光,要不是托你的福,我们母女俩早没地方住了,真是 三生有幸啊。” 晓光说:“你这是什么话呢?你们母女不是我的老婆和女儿吗?秉 昆刚回来我就主张他住过去的嘛,是他自己不肯啊!” 周阴又说:“爸,幸亏我小舅、舅妈没住过去。真住过去了,你女儿 不成流浪猫啦?咱们饭桌上可得协商好,一定要容你女儿住到嫁出去那 一天为止!” 大家都笑了。 只有晓光没笑,这是周珥第一次叫他爸。十二年前,她最给面子的 时候也只不过叫他一声“晓光叔叔”,从没对他一声声“爸爸,爸爸”地 说过话。 他扛不住周珥对他出其不意的亲热劲儿,眼眶顿时湿了。 大家又都向他敬酒,感激他多年以来为周家操的心。 二OO一年国庆节这天,在周家墙破地陷门歪窗斜的老屋里,第二 代第三代亲人之间,在各自经历了不幸和坎坷后,浓浓的亲情再次在大 家心间激荡。 借着酒力,人人都觉这种亲情上脸上头的。 秉昆忽然想到光明提到姐姐姐夫的话,就对周蓉转述了一遍。 晓光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绝对不敢。秉昆,你姐是什么样的女 子你还不知道吗?她是自信天生我材必有用,总希望超越普通人生。而 我是自认天生我辈本无用,既已无用,也就不用努着劲儿为难自己,只 要活出点儿快意就好,如果还能让亲人和朋友们沾点儿光就更好。我只 欣赏她,哪里敢左右她? ” 郝冬梅一边沉思一边说:“晓光,你也别太谦虚,你今天让我刮目相 看了。我认为你对亲爱的周蓉同志的两句点评很到位,对自己的总结也 实事求是。人活在世,何谓普通,又何谓不普通,看来挺值得往透了想 想,而你蔡晓光肯定是想过的。”她扭头看看周蓉又说:“你别生气啊,我 不是在借题发挥暗讽你,我只不过觉得,晓光的话里似乎包含着什么人 生的真相。” 周蓉红着脸说:“我没生气呀!”她又对秉昆说:“那个光明,我和 咱哥咱嫂子都没见过……” 秉昆打断她的话说:“咱爸也没见过。咱家人除了我,再就见过咱 妈,当年他还是孩子。他来接郑娟那天我才又见着了,他的话我不太能 接得上茬儿了。” 周蓉又说:“论起来也是咱们一位亲人。可你如果不提,我心里压 根儿就没他这么一个人,惭愧。也不知他听说了些什么,从谁那里听说 的……” 晓光赶紧撇清广我见过他的次数虽然多一些,都是为了请他按摩。经 他按摩一次,我的肩颈起码轻松三五天,我可从没跟他议论过你。我做 证,郑娟跟我一起看他时,也没谈到过你。” 周蓉说:“我不是在追究,我是认为那个光明不简单。他一次也没见 过我,居然敢建议我凡事多向晓光同志学习,冲这一点,他就值得我佩 服了。” 秉昆声明:“他并没用’学习’这个词。” 周明道:“你们长辈啊,把简单的话越掰扯越复杂了。我理解,他无 非就是说我爸是个追求’无为’的人,不看重什么,也不看轻什么。这 比较符合他们出家人的思想,所以希望我妈,估计还包括咱们这些亲人 都向我爸的人生观靠拢。他的话不就这个意图吗? ” 周珥一住进蔡晓光的房子,与这个继父的关系就日渐热络。 周聪大声支持:“表姐,我完全同意你的话!” 蔡晓光也大声说:“亲人们,打住打住,咱不继续讨论了!我忽然想 起一件正事,差点儿忘了,现在必须说说。” 他说节前又请光明按摩了一次。郑娟希望将周楠骨灰安置在山上北 普陀寺地界内,由僧人们关照。光明向住持汇报了,住持征求过僧人们 的意见,僧人们都欣然答应。 冬梅说:“秉昆,这事我不便表态。你哥也把他的主张告诉我了,我 认为你不必太在乎你哥怎么想的。” 周蓉沉思片刻,附和说:“秉昆,这事我们的意见都不重要。你和郑 娟,你们做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