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了,却还想亲自登门赔罪,省高法 的领导们为了防止节外生枝阻止了。白笑川因为她和秉昆的特殊关系也 没向秉昆点明真相。 周秉义接着讲到了肖国庆父亲的死。国庆是他弟弟的好友,讲那件 事时他自己也很动情,几度哽咽,想喝口水,结果弄翻了水杯。 “同志们,那是不对的!我要说出我的真实看法,我认为一位老父亲 不应该做出那样的选择!死是容易的,再难也要活下去方显工人阶级本 色!难能难过当年革命者所经历的艰苦……”他哽咽着说不下去。 同病相怜,在场的一些人哭了。却有一个声音喊道:“别唱高调!此 一时彼一时。你他妈的有没有点儿同情心? ” “难事没摊在你家里!” “让他回答,如果死的是他父亲呢!” “回答!必须回答!” “谁敢卖厂谁就是我们的公敌!” 随即愤慨之声此起彼伏。 “大家冷静!听他往下还说什么!” “别乱嚷嚷!让他继续!” 情况骚乱起来,似乎要失控。 老厂长把话筒移了过去,他说:“放肆!当今天还是’文革’那阵子啊?刚才谁骂书记了?给我站起来!” 姜还是老的辣,字字铿锵,声色俱厉,台下于是一片肃静。 就在此时,保卫处长常宇怀进了礼堂,直奔台上而来,在他身后跟 着数名保卫处的人,站到了礼堂各个门旁边。 常宇怀对周秉义他们耳语几句,他们都站了起来。 政治部主任大声宣布:“报告会暂时结束,请大家坐在原地先不要离 开!” 常宇怀却领着周秉义他们从主席台边门匆匆离开。 有人叫起来:“礼堂不安全了,大家快走!” 于是许多人拥向各个门,门却都被从外边锁上了。 保卫处的一个小伙子高喊:“大家不要慌!礼堂很安全!厂里发生 了意外事件,危险在外边!” 然而,已经有人冲上主席台,拖下椅子,抡将起来砸窗子。也有些 人拥向主席台的边门,那边门显然也被保卫处的人从外顶着,一方由里 往外推,一方由外往里顶,边门就一会儿开道缝,眨眼又合上了。咒骂 声中,乱作一团。 军工厂地处近郊,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的坦克试驾场。每辆坦克组 装完毕,都要在那场地上绕几圈,即算是完成了最后一关的检验,也是 一种出厂仪式。那种坦克太老旧,在未来战争中已无用武之地,有关方 面果断做出了停产决定。 场地上半年多没见过坦克的影子了,风将草籽吹到场地上,雪下东 一处西一处戳出野草的枯枝和蒿丛带刺的干枝条。 不用常宇怀指,周秉义已看到了。场地中央端坐着一个男人,头戴 羊剪绒的皮面坦克帽,身穿黄色的轧条棉工作服。他的工作服前襟捆绑 着一筒筒炸药。 赶过来的路上,周秉义从常宇怀口中了解到,那人叫杜德海,抗美 援朝战场上的狙击手,获得过多种奖章,对枪械改造很有研究。他是一 位军工厂工人出身的枪械专家,五十四岁了。参加世界军事射击比赛的 国家队运动员使用的枪支,就出自他的手。他前年查出了胃癌,做了手 术,胃切除了大半。去年又发现转移到肝上,肝也不得不切除了一部分,今 年发现又转移到肺上了…… 杜德海高喊:“别人都站住,只许周书记过来!” 老厂长恼怒地训斥常宇怀:“你们保卫处吃干饭的啊?怎么就让他 搞到了炸药? ” 一位副厂长替常宇怀辩解道:“是咱们厂领导特批他可以自由进出 仓库领取东西的,也不能全怪他们保卫处失职。” 确实,由于杜德海专家型工人的研究需要,他在厂里享受着某些 特权。 这时,许多人从礼堂跑来了,也有些人闻讯从四面八方赶过来。 常宇怀指挥保卫处的人阻止人们向场地中央接近。 杜德海又在喊:“除了周书记谁也不许过来!别人敢往我这儿走,我 立刻就引爆炸药!” 老厂长也喊:“德海,我过去行不行? ” “不行,你又不是书记!”杜德海态度强硬。 政治部主任也喊:“我呢? ” “闭上你那鸟嘴,我最讨厌你们政治部的人了!” 听了杜德海这话,政治部主任束手无策地耸肩。两位副厂长明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