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地府处于虚妄之地,一念皆一望,一眼只一瞬,众生灵归于梦灵复生于黄泉。
地府常年阴暗,便连日光都鲜少有更别提雪夜。而将运舟死在一个漫天飞雪的地府,纷纷乱舞,所见之处皆为纯白。他是被自己亲手养大的徒弟杀死的,长剑入腹,血染幔帐。
凌阳神死了,兰籍跟着一块儿死了,这六界也算另一种意义上的安定。
“封师尊,除恶神,刺凌阳,斩运舟。”
耳边的声音渐远,周边徒留刺耳的耳鸣声。
如同坠入黑暗最深处迸发出耀眼的亮光,只暂停一瞬,继而散作烟火,了无生机。
将运舟猛然睁开眼,额间泌出汗,映入眼帘是空荡无比的宫殿。
呼吸一滞,只觉得心口跳动异常得剧烈,脑子里那根神经还在跳跃。
伸手去倒了杯水,指尖颤得握不住白玉杯,水溅出一点在他骨节上。仰头饮尽,水入了肺,将运舟心神这才缓缓安了下来,轻轻呼出一口气。
半月前他一睁眼就发现自己重生了,地点就在从白水牢逃出的前一夜。
谁知道醒来还没缓过神儿就做了亡命天涯的事情,有些荒唐,抬手捏捏眉骨,迫使自己清醒几分。
坐在凌阳殿主位上,没有阳光,亦无冷气,将运舟这才恍然意识到此处是地府,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是他重生的摇篮也是他死去的墓地。
而促成这一切的人便是他的徒弟羌无可。
纵使千万余年相处之人亦可杀之,这天上地下到头来也不过剩自己一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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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阳殿外。
“我要你,同我成亲。”
将运舟对羌无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殿外一群地官霎时停了动作,他们看着将运舟就仿佛看一个疯子一样。
沉寂了几秒后才有人恍然反应过来,立刻上去拦在羌无可面前,誓必要与将运舟决一死战。
一时间,羌无可身后的地官一窝蜂涌了上去。
看着对面一堆人敌对的局面,将运舟只是轻轻哼了声,眼神落在那人身上,抬脚,落地。
黑金线靴在地上摩擦出声音,让人控制不住的有些发抖。
“要不然,你和我成亲?”将运舟淡淡问他,挑眉不屑,偏过头喟叹,“只怕你没这个命。”
这话确实不假,将运舟想和羌无可成亲的原因很简单,他要羌无可身上的血来开启生死簿,而这唯一不费劲的方法就是成亲。
地府地官成亲都会在三生石上刻上自己与伴侣的名字,其中就要以地官血为引。不过地官血一旦注入三生石上便会损伤一部分的功力,如果届时自己趁羌无可虚弱之时把他的血引入生死簿中……这样一来羌无可必死无疑,自己也不用和他成亲。
只要生死簿开启了,改了名字后,说不定自己的功力与记忆就会恢复。
见那人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将运舟也不费神和他争辩。
他定定看向羌无可,“切云地官,这可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羌无可也回望过去,眼底的情绪是将运舟看不懂的。
面上波澜不惊,就连瞳孔都没有变化。
忽而,羌无可的背后有人吼了一句。
“凌阳!你肖想弟子!逼切云与你成亲一事便是你今日偷生死簿的目的吧!简直就是六界毒瘤!!!”
有人开这个头必然就会带动一群人这样做。
“凌阳!居心叵测!地府之切云地官乃冥王亲自所封,你是何居心才想让自己的名字登上三生石?!”
“凌阳!你简直就是恶神!”
“凌阳——啊!!”
话没说完就被将运舟一手扼住了咽喉,血自嘴角流至下颚。
将运舟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染上了刺眼的红。而此刻比这血还具有杀意的是将运舟的双眼,通红凶狠。
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在一片慌乱面孔之下一字一句地说道:“凌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