绔子弟,但在修行上还是有几分心性的,又多少有些道行傍身,自然轻松许多。只见得他不说是舟行千里,倒也比陆明快上一些,眼见着就要追上来了,陆三省也得意起来。

他双手握着那竹竿,高声辱骂道:“你以为到了这儿就能成凤凰啦?真他娘的是痴人说梦,呸,贱.种就是贱.种,还能换个瓤?”

陆三省话说的实属尖酸刻薄了些,旁的已有同撑舟的修士看不过眼去了,道:“哎,你这人年纪不大,却是怎地说话?”

他倒也不惧,斜睨那人一眼,口里更是激道:“你又算哪个娘.胎里出来的贵种,敢来管大爷我的闲事?”

那修士一时气郁,刚想出手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可又一思忖,这还在人家九华宗的地界上不便动手,于是长篙一撑,眼不见心不烦,先行到前头去了。

如此一来反而助长了陆三省的嚣张气焰,他倒是真觉着各人都是怕了他,愈发跋扈起来。他口里恶狠狠的念了句:“妈的,这下看谁还能帮你!”陆三省甩了甩酸痛的双臂,又是一阵撑船催舟前行,眼见着就距陆明不到一竿之遥了。

陆三省使足了劲,扬手就用手里的竿往他舟上抽,轻舟本就小小一块无处可躲,这几下都生生抽到了陆明的身上,刻骨铭心的痛。

陆明咬牙硬挨了几下,后背火辣辣的疼,周围那些修士的窃窃私语像是自己往他耳朵眼里钻似的。

他兀得就像是重回了他娘刚死的时候,旁的下人也不少对他拳打脚踢。那时他便暗自发誓,日后定要加倍奉还,绝不会忘记今日之耻,陆明本以为到了这临海城,便能抛弃过去,重新开始,可是天道却又让他遇见了陆三省,又将他的希望击的粉碎。

他如何能不恨,如何能不怨?

陆明撑船的手无可抑止的颤抖起来,几近抓不住竹竿。他已然听不清陆三省有说了什么,浓烈的恨意使他无心顾及其他。是了,谁也不会帮他,谁也不会救他。

忽的,他的意识里似是平地里起了霹雳,轰隆隆作响,守得云开见月明似得,陆明的心底陡然生出一股子豪气来――

天地不仁,那我就成这天地!万物皆为刍狗,那我就杀尽这天下人!

他头脑乃是前所未有的清明,那陆三省再来用竹竿打他时,他伸手猛地一抓,不知道痛似的,正好给他抓了个正着。陆三省一惊,怒斥道:“小畜生,你还不快松开你爷爷的竹竿?当心我把你从这儿扫罗下去。”

陆明哈哈一笑,眼里头恨意十足,手里再一个用力就硬生生从陆三省手里夺了过来,远远的扔开,落入那云雾里头再见不到影了。

他也不去理会气的直跳脚,不停骂骂咧咧的陆三省,拾起自己的竹竿,往下一点,轻舟就非也似的冲了出去,瞬息之间已是百米之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