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子落定
此时已过午时,戴意舒屈臂倚着,头顶一汪绿荫在他白玉似的面颊上落下影来。他的坐姿极为随意,宽大的衣摆从他膝上褶垂至地没进了满地的流淌的薄薄的雾气,却自有几份随性洒脱的大气蕴在里头
戴意舒抬眼瞅着对面的徐子阳只是笑,然后并指提起面前那青玉壶,伸手替他再沏上一杯
他放下茶壶,然后在徐子阳面前的棋盘上用指尖一点,道:“你输了,师兄”
戴意舒也不知徐子阳这是怎么了,说起话来没完没了的,还硬要拉着他下棋,说是要促进同门之情
可倒现在,戴意舒都还不知道徐子阳先前口信中所说的请求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也并不觉得着急,只是继续端着原身的架势和徐子阳下棋品茶,愣是半分不妥之处都没让对方发觉,也只能归功于戴意舒演技超群了
九转双叶草本就是天地灵宝,如今配上着滚沸的灵液一淋一浸,在青玉做的杯里沉浮不定,更是显得宁静美好。茶香袅袅,似烟似雾的在两人周遭弥散而开
徐子阳笑道:“这可未必,意舒,你可听过绝处逢生一说?”
戴意舒稍一敛眼,似是有流光而烁:“死局已定,莫非师兄有解围之法?”
徐子阳摊开掌,一手便笼了面前那茶杯,运转灵力源源不断渡去热量。不消片刻,杯中的液面沸腾而起,好若群鱼争食,壮观的紧
戴意舒看了笑道:“这算是怎得解决法子,师兄总不会是在恐吓我认输罢?”
徐子阳收了神通,把那杯还冒着袅袅水雾的茶放在桌上,伸手便从棋缸里捻了颗黑子出来,道:“若是死局,向来只有两种解法”
他话音未落,一颗黑子从徐子阳身旁的棋缸里飞起落在棋盘一格,整盘棋局突现一线生机
“一种是弃之废子,再施另一关键棋子扭转乾坤”
徐子阳微勾小指,方才落下的那枚棋子在棋盘上骤然横冲直撞起来,罡风迅起,将其余所有棋子尽数扫下棋盘
“而另一种,便是破釜沉舟,拼个你死我活罢了”
语毕,他再端起那茶杯轻呷一口,神色无异,但若细细看去,原先放那茶杯的位置上已经被融了一大片。更有甚者,滋滋冒烟的地方仍在蔓延
戴意舒神情不改,着手替自己把空了一半的茶杯添满
古人称对弈为手谈,既是不靠言语交涉,只凭魂灵相融。此盘对弈下来,戴意舒总归是对徐子阳的为人有了大致的了解,他的棋风步步为营,以谨慎为主,但又不失冒进,进退分寸自如
虽落子狠辣,皆是杀招,却仍隐留有一线生机与他人,也算是个光明磊落之辈
想来也是,到底徐子阳坐这掌门之位时日也不短了,能把偌大的九华宗治理的如此之好,除了修为缘故,也估摸着也是个狠角色,绝非愚傻之辈
在戴意舒的笔下,徐子阳只是一带而过的配角之一,只是提到他是戴意舒的师兄,周梦雪的道侣而已,所有的事迹到主角把他杀死后就戛然而止了
戴意舒也不曾想到,他忽略的一些东西,这个世界的法则已经自动补全了。面对一个活生生的徐子阳,他的心里全然不是滋味
可如此人物,又怎么会被陆明轻而易举的就杀了,着实奇怪,也只能归结于他给主角的光环了
徐子阳见戴意舒不说话,自觉这番话话失了往日自己在他跟前的形象,暗自懊恼起来,岔开话题道:“意舒,你猜猜我是为何而来的”
戴意舒托着茶杯,道:“师兄不提我都忘了,且说吧”
徐子阳道:“我是受了李秋霞的命,来这儿央你一件事的”
戴意舒心下一震,恍若晴空里响了个霹雳,他面上却丝毫不露,:“圣女峰座主?她托你要我做甚?”
徐子阳屈指敲了敲桌面,笑道:“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只不过她在凡世曾有一挚友,自小玩耍长大感情甚好。前些日子里她这位挚友去了,留下一孩子,李秋霞怜爱那孩子孤苦伶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