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伤疤他看的很清楚,就是时德生没错。”
“既然如此,你就先回来吧。”
沈易感觉自己好像出现了错觉,明明是没有找到人,电话那头的厉今却好像反倒松了一口气一样。
“好。”
挂了电话的厉今拿起一旁早已经凉透了的蜂蜜水润了润喉咙,甜滋滋的味道从舌尖一直滑到胃里,让他平静起来。
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他找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已经好多年了,虽然偶尔出现踪迹的几次,他都立刻就派人过去找了,却总是晚一步。
一个喝酒赌博成瘾的老头,这些年到底是怎么把自己藏得这么严实的?到底是谁在暗中帮他?时德生身上有太多谜团,时今忍不住在心里打上几个大大的问号。
做时朗的十年里,每一次时德生醉醺醺推开门,妈妈就会变得惊惶起来,匆匆往他手里塞一颗裹着彩色塑料纸的水果糖,使劲把他藏进小小的衣柜,焦急地让他闭上眼睛捂上耳朵,不要看也不要听。
水果糖慢慢融化在他舌尖上,纯粹的甜游走在他唇齿之间,他死死地闭着眼睛。但耳朵里还是传来时德生歇斯底里的恶毒叫骂,还有妈妈被毒打发出的痛呼声。
他躲在衣柜里,瘦小的身体不停地颤抖,手指攥的越来越紧,脆弱的塑料纸在他手心发出细微的哀嚎,十个指甲抠进肉里,掌心开始流血,可他一刻也不敢,睁开眼睛。
他就像那张没用的塑料纸,不堪一击,什么也帮不了妈妈,只能蜷缩成一团,仿佛垃圾桶里的垃圾。
时德生打得不过瘾的时候,就会一把拉开衣柜的门把时朗拖出来。是啊,这么一个家徒四壁的房间也只有这里能藏人了,傻子才会发现不了。
妈妈蓬头垢面地扑上来,声音凄厉:“你打我吧,你放过小朗,他是你儿子啊!”
时德生露出残忍的嘴脸:“儿子有什么用?要是女儿还能换几个钱给老子使使!没用的东西!”
时德生手边有什么就抄起来,一股脑地砸在时朗头上身上,时朗一声不吭,他知道现在惨叫只会刺激时德生更加兴奋,这个父亲就是个畜生。
妈妈一头撞在时德生身上,几年过度酗酒和日夜颠倒的生活早就掏空了时德生的身体,看似高大的身子猛地一晃,妈妈死死抱住时德生的腿,对时朗大喊:“小朗,快跑啊!”
时朗看一眼妈妈流着泪的眼睛,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没人知道,他只是躲在对面的楼顶,死死地瞪着时德生更加气急败坏地摔打东西,扯着妈妈的头发,一脚一脚踹在妈妈身上,嘴里吐出不堪下流的脏话。
时朗红着眼睛从角落里掏出他藏着的照片,那是妈妈结婚时拍的,照片上时德生高大帅气,妈妈温柔美丽,就像一朵盛开的白玉兰,娇而不弱,美而不艳,是一种脱俗的气质。
可这样一个女人却被折磨成了另一副模样,时朗知道,妈妈是私奔嫁给时德生的,原本时德生也是个老老实实过日子的本分人,只是意外被人骗去赌场沾染了赌瘾。
然后就开始输钱、酗酒、彻夜不归,连娇妻幼子都无法唤回他的人性,他赌红了眼睛,输掉了理智,把好好一个家搞得支离破碎。
最后逼得妈妈自杀,丢下儿子离开躲债,还带走了妈妈的骨灰,厉今苦苦寻找时德生,不过是为了他手里的骨灰,他要让妈妈入土为安,让时德生受到应有的惩罚。
在这世上,他最恨的最想找到的人是时德生,最不想面对的也是时德生,时德生就像他心口的一道疤,每一次想到都要把这疤揭开一次,血淋淋地揭开。
妈妈死后,他改叫厉今,他对自己说,从今天起,世上再没有时朗了。
其实真相远比想象的更残忍,在流浪的前几年,厉今只是一个无名小混混,为了一口饭什么都愿意干,直到遇到被他身上那种豁出去的狠劲所打动的方爷。
“只要你能帮我报仇,我就跟着你,上刀山下火海一句话。”
那一年厉今十五岁,眼睛里已经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