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西沉,烛火摇晃。
洞房前响起密集整齐的脚步,随后是侍从恭敬的行礼声。
“吱——”
门被人推开,有人走进来。
龙凤蜡烛燃烧的火焰被风吹的忽闪,在熄灭瞬间又因为关门的动作发出小小的滋啦声再次燃烧。
不稳定的光影扫过那人的容貌和身躯,鸦黑长发雪白皮肤与大红的喜服对比的过于鲜明,让人鸡皮疙瘩顿起。
美,而阴森。
尤其那双黑白分明映照光点的双眸、
那双眼睛能让人看到这世界最冷最可怕的东西。
比如挥舞下来时刀剑的锋芒,站在万丈悬崖向下俯视的恐慌。强大的压迫感和存在感,直叫人脊背贴上厚厚散发寒气的冰,深刻畏惧到神经都跟着幻痛……
宫九虞来到床前。
那里有人乖乖坐在床上,盖着盖头显得小小一只。
他随手拿起桌上的玉如意,挑开了红盖头。
红色潮水般滑落褪去,在白上抹出刺眼的痕迹。
盖头下扬起头,眼宛如两颗琉璃般光泽明亮,倒映出了高高俯视他的人的脸。
……那是,他们见的第一面。
圆圆的脸只有下巴有个尖儿,两腮像白白糯糯里面有奶馅儿的糯米糍。鼻头是小小的,嘴巴也是小小的,半张着,一口整齐的牙齿中长着两颗米粒一样尖尖虎牙。
唇红齿白,天真无邪。
小巧的五官偏偏只有眼睛那么大,那么透亮。
宛如四月的冷泉,一眼看得见游鱼。
这,就是宰相独子李歌,虽然已经成年,可生来便心智不全,痴痴傻傻。
当他们站到一起,就像是染血的狰狞恶兽,和雪白乖巧的玉兔。
空气寂静,直到李歌手伸过去,抓住美丽凶兽的衣服,丝毫不畏惧地仰头“哇——”了声。
刹那糯米糍凹陷进去两个酒窝,尖尖的小牙搭在花瓣似的下唇笑起来。
“你是仙女吗?”
透着一丝傻气的李歌惊叹,眉也弯弯地:“你好漂亮哦!”
高贵美艳的凶兽,看着这个白兔子似的年轻人,扬了扬眉。
没有人见到宫九虞能这样灿烂的微笑。
他们不是惶恐不安,就是神经绷紧。
这个痴傻的宰相独子有种深深的童真感,美好,干净到极致反倒有种破坏欲。
纯,而漂亮。
宫九虞莫测地看着他半响,勾起唇角捏住李歌的下巴,指腹在鲜红的唇肉上抚摸,迅速充血的柔软像糜烂的花瓣。
“唔。”
有些疼的李歌直白地皱起细细的眉,仰着头,伸出舌头吧嗒吧嗒tian自己不舒服的地方,还将宫九虞的手指也蹭了个彻底。
如果是别人敢用舌头碰到宫九虞,他会毫不犹豫割掉对方的舌。
可这个小傻子动作没有不好的意味。
宰相独子李歌,虽然已经成年,可生来便心智不全,痴痴傻傻。
世人都有欲念贪恋,唯独这个小傻子不会有。
所以被大胆冒犯的男人没有任何愤怒的表现,还颇觉有意思的看着小傻子猫儿梳理下巴处的毛似的,努力推他手指,把拇指粉色的指甲都染的湿漉漉的,泛着一层水色光泽。
过了会嘴巴还没被放开的李歌疼厉害了,竟然眼睛一红,琉璃般的眼珠上迅速结成水膜,在眼底堆积成一颗颗大大的泪珠。
他吧嗒吧嗒掉眼泪,抽泣地两只手抱住宫九虞的手,仰头看着人哭。
软软用哭腔地祈求。
“这个、这个拿开好不好……”
“疼、宝宝好疼……”
小傻子这幅柔弱哭泣的痴傻模样,单纯美好。
若不是出身高贵,就凭一身想要人欺辱的气质和样貌,说不定早就成了哪个女人的小玩意了。
见到这幅景色,宫九虞浑身的冷意渐渐退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