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地走近那笼罩着神秘气息的古庙——其实在这荒原上的任何一间屋子都是非比寻常的。
他不会知道,当他踏入古庙之时,便是开始与乐土武界结下千丝万缕、挥之不去的联系之时。他不会知道从此他将会步入一条他从未想象过的道路。
夜幕中的古庙似乎与天地一般亘古,仿佛在天地初开之日起,它便已存在了。
古庙竟也有门!
门是如夜色一般凝重的黑色。
既然是庙,就一定有被祭拜的神,有虔诚的祭拜者。
那么,在这人迹罕至的戈壁滩中,祭拜者会是什么人?被祭拜的,又会是什么?
庙宇似乎是一种联系人与神,联系现实与虚幻的地方,所以庙宇注定是神秘莫测的。
战传说立足于那幽黑的门前,心神茫然,以至于一时间竟忘了自己置身何处,忘了自己是为何而来。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褐衣人与这庙门一样幽黑如夜色的刀。
战传说心知这样的庙宇中决不会有僧侣之类的和尚,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用力推开那扇黑色的门。
门果然应声而开。
但战传说却心头微惊!
因为他骇然发现那黑色的门光滑如镜,却决不会是木制的,也绝非铁铸的,但长年累月而无人料理。若是铁铸的,必定早已锈迹斑斑,不复光滑,纵然无人得知此庙源于什么年月,但至少也是在十余年前。因为据父亲所言,在自己出生之前,父亲就已来过这座古庙。
一阵阴寒的风自门内直贯而出,但没有战传说想象中的腐朽气息。
里边一片漆黑,如同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洞,一直郑重的战传说忽然不知所措。
苍茫天地,沉沉暮色。
一座古庙。
一个人——只有一个人。
战传说忽然很想看到人,无论是老少美丑。很想听到人的声音,此时他的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空落。
就在这时,黑暗中忽然传来极为轻微的响声,随即战传说眼前出现了一片幽幽光亮。那亮光极为柔和,且让人无法窥出它的来源,让人感到屋内这幽幽光亮本就是存在着的。
在那一瞬间,仅仅是一片柔和的亮光,竟予战传说以莫名震撼。
那是一种类似于感动的震撼。在经历了太多的荒凉、坎坷、血腥、死亡之后,更需要有温柔来抚慰,哪怕仅仅是一片柔和的光线而已。
光线并不能照耀屋内的每一个角落,战传说在片刻怔神后,便发现在屋内的阴影里,伫立着一个人影。
战传说的心跳倏然加快。
“你,就是战曲之子?”
那片阴影中传来一个极为奇怪的声音,那声音类似于有人将头伸入一个空空的大瓷坛中说话时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回音。
战传说心中涌起一股豪情,他朗声道:“不错,晚辈便是战传说。前辈便是与家父相约于此的人?”
他相信称此人为“前辈”应无甚不妥,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此人可算是父亲的一位故人。
对方答非所问道:“你父亲他……已不能亲来?”
战传说不由一怔,他相信乐土之内,应无人不知自己父亲与千异决战的情形。但由此人的言语来看,他似乎对此事并不知晓。
难道此人竟是长年累月居于这荒芜的戈壁之中?以至于连举世皆知之事,他也一无所知?
略作迟疑后,战传说道:“也许家父永远也无法来此地赴约了。”
“难道他死了?”阴影中的人显得极为吃惊,脱口惊呼。
战传说心中掠过一抹淡淡的忧伤,他声音低沉地道:“也许是……但晚辈更愿意相信家父已登入他一直向往的神魔之道。”
一阵沉默,屋内屋外的人似乎暂时都不愿再说什么。
终还是阴影中的人首先打破了沉默,他道:“你进来吧。想必是你父亲让你来此,并将他的音讯告诉我的,是不是?”
战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