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满皱眉,刚想问为什么,戚长临淡淡的语声先入了耳,“母亲该等急了。”
颜子慕瞪他一眼,心里暗骂好几遍阴险小人,才平复下心情走进戚夫人房中。
倚在软榻上的妇人雍容华贵,但戚夫人抬眼与颜子慕四目相对那一瞬,没有丝毫寻常妇人的慈眉善目,倒更给人一种凉薄之感。
宫商角徵羽,颜子慕本是挑了他最擅长的一首曲子,可奈何食指关节处伤口吃痛,揉弦时断了好几个音。
戚夫人面上的嫌弃之色溢于言表,摆摆手道:“打发了吧。”
这下,颜子慕倒是有些不知该不该窃喜了,他本就不是自愿入戚府。
戚夫人身边的姑姑引他出屋,庭院里,戚长临依旧站在那颗梧桐树下,仰头望着天空,负手而立。
枯败的金黄梧桐落在淡紫肩头,又荡起一片生机。
听见脚步声,戚长临转过身来,“日后你就住西院。”
“可……”颜子慕压下心绪,看了眼给他引路的姑姑,“老夫人说将我打发了。”
戚长临轻拍去肩头落叶,并不接他的话,只道:“把你的古琴给我。”
想起手上的伤口,颜子慕语气不善,“干嘛?”
戚长临轻描淡写道:“自然是有用。”
颜子慕不明所以,迟疑着把古琴递给他。
戚长临手指拂了两下琴弦,而后将他的古琴交给身后仆从,无甚语气道:“放去库房。”
“喂!”颜子慕猛地上前一步,挡在仆从的去路,“戚长临你干什么?!”
与他的愠怒形成强烈对比,戚长临仍是慢条斯理的,“母亲素来不喜刺耳琴音,说的打发,是这个。”
刺耳……颜子慕仿佛听到了极大的侮辱,暴脾气一下就涌上来了,“我究竟为什么没有弹好琴音,您戚大人心里没点哔——数吗?”
颜子慕咬牙切齿,险些没崩坏他一口齐整的白牙,连带着脏话都脱口而出。
“有又如何?”戚长临微微勾唇,嘴角弧度有几分欠揍。
颜子慕被他气得不行,“戚长临,你以权压人,欺人太甚!”
戚长临仍旧是那副神态,“是又如何?”
彼时的颜子慕并不知道,只有戚夫人说打发了,他才有可能安然无恙地留下,戚长临划的那道口子,其实也是在保护他。
只他发现那桩秘密已是许久之后了,这晌颜子慕忿忿然,嘴里一遍遍骂着以权压人、欺人太甚,干脆踢西院里植的树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