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来时,常拉雪橇的是纯种西伯利亚哈士奇。
他没告诉宋爱儿,她是除了姐姐外的第二个女人。
宋爱儿坐在鹿皮椅上,冲他眨了眨眼睛:“我还是第一次坐狗拉雪橇呢。”
话未落音,系在树上的绳子已被工作人员松掉,一旦松掉绳子,雪橇犬就会开始向前狂奔。王邈控制住钩子,知道要保持稳定,只有把钩子插入雪地里来停止雪橇。他一边说话,一边观察着动向,冷不防被探身过来的宋爱儿猛亲了一口。
钩子没插入雪地,雪橇犬继续向前奔跑着。前方是一个大下坡,坡度远不适宜于奔跑而下。
王邈用眼角余光打量着,顺势抱住她,两人几乎像滚春卷似的从雪橇上滚下,在雪地里身贴身地打了好几个滚。
等宋爱儿睁开眼时,发现王邈已经躺在了自己的身下。他睁着眼,一张脸陷进了雪里,宋爱儿在那双眸子里看见了倒映着的自己的脸。
慢慢地,她伸手去抚下他的眼皮,直到那双漂亮的眼睛终于闭上。然后她用嘴唇亲了亲:“王少爷,你要是永远这样就好了。”
“你想要的东西多了点儿吧,宋爱儿。”他闭着眼,平静地答她。
宋爱儿默然不语,忽然抓起地上的一捧雪,王他的衣领里塞去。王邈猛地从雪地里坐起身,艰难地撑手爬起,咬着牙,颇有几分恨恨的味道:“宋爱儿——”他没说完,砰一声,有一个雪球向他砸来。接二连三的雪球中,他的呼叫声越来越大。
宋爱儿跑出了一定距离,才停住步,撑着双膝气喘吁吁地挑衅:“打不中我就不是个爷们儿,王邈!”
王邈追上前几步,他的步子大,只几步就逼近她。宋爱儿连忙要躲,眼见他手里的雪球越揉越大,越揉越大,是打算正儿八经地报一回仇的样子,她恨不能背后多生出双翅膀来。
没等那雪球砸来,宋爱儿只觉脚后一空——
“啊啊!”
王邈坐在雪地里替宋爱儿揉着脚踝时,唇角勾起的笑容不是不幸灾乐祸的。他力道重,揉得宋爱儿时不时就是一阵咬牙闷喊。
她埋着头的样子像一只鸵鸟,吃了亏,所以变老实了。倒是王邈还不放过她,一抬眼皮:“知道什么叫‘害人终害己’么,嗯?”
宋爱儿眼圈泛红地抬头看他:“你轻点。”
他哼了一声:“我倒是想轻点,你这几天里崴了两次的脚踝,再不这么揉,回去就该肿成馒头了。”
她现在就担心起了回去的问题:“我起不了身,怕怕回不去了。”
王邈刚想叫一辆雪中观景车来载他们回去,只听宋爱儿的声音犹犹豫豫地在他耳边响起:“到了这份上,王邈,你不能不背我吧?”
等王邈把宋爱儿背到了背上,才回过味来,觉着是自己吃了亏。怎么被她扔雪球的是他,坐在雪地里给她揉脚踝的是他,现在背她一路往回走的还是他?宋爱儿乖乖趴在他背上,自己偷乐够了,才假模假样地问了几句。
“王少爷,我不重吧?”
她个子小,瘦得厉害,对于登过山背过重行囊的王邈来说,实在不算什么累赘,偏偏王邈想逗她:“回北京就把肉戒了吧。”
宋爱儿噎了一噎,恨得想在他背上捶一小拳头。
王邈继续不依不饶:“什么?想吃肉?”顿了顿,“那也成,吃完就剁。吃一块五花,扇一顿嘴巴,小孩记吃不记打么。”
宋爱儿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因为隔着厚厚的外套,就像挠痒一般轻巧:“好,回北京就把肉戒了。”
王邈这才说:“别。”顿了顿,“瘦成了排骨的女人,上赶着我也不爱。”
宋爱儿听得很满意,因为她实在不愿戒肉,拿王邈换五花肉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雪地里又渐渐地飘起了雪,小朵小朵的雪花落在他们的发上、衣上还有脚下,王邈背着她,她替王邈吹去落在头发上的雪花。两人一时都沉默了下来,只听见雪地里的脚步声,既沉又实,仿佛一下下地扣在人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