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佳南笑笑,想不出什么可以回复的,就关了对话框继续埋头写稿,然后想了想把个性签名给改成“江山易主,QQ换号,如要联系,请GPRS定位”。
再在个人说明上写了四个字——浅喜深爱。
这几天正好有一个去广州的采访,下午四点的飞机,行程两个小时不到,同去的张主编是比她大了好多的颇有资历的女强人,宋佳南和她不熟,交谈的话题也不过工作和采访事宜。
她们预订的酒店是一家经济连锁酒店,和大学同学许颜通了电话,宋佳南把一脸疲态的自己收拾了一下,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等许颜来接。没多久,就在她恍恍惚惚快累得睡过去的时候,有人拍拍她的脸,柔柔的声音中掩饰不住笑意:“佳南,醒醒,小心睡成大饼脸。”
她一下子就惊了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宽大的墨镜,一双丹凤眼在镜片后面狡黠地眨着,嫣红的嘴唇微微上翘。宋佳南别过脸去笑:“许颜,我还是觉得你戴墨镜很像猩猩。”
“我哪有办法,公众人物。”许颜撇撇嘴,甩甩手里的车钥匙,“不用墨镜遮掩我在生活中真实的面容,我怕我的粉丝太多太疯狂了,涌出来一下子你就置身于人海中,那是一个多么打击校友的举动啊。愣在这里做什么,走吧,我请你吃饭。”
“嘁,不就一个电视节目主持人嘛。对了,除了吃饭还有什么活动?”
“呦,报社几年混下来倒是学会了腐败,夜生活队伍不可避免地壮大起来了呀。”许颜转头看她,眼珠子转了一圈,“得了,咱们把寓教于乐吃饭形式和活动形式结合起来,爬白云山去,顺便吃饭。”
“啊——”
广州还是记忆中的样子,有繁华有破落,到处搭建的高架桥,让这个原本很大的城市,视野并不开阔,反而有种压抑的感觉。
夜幕就在她眼前慢慢地降临,天边的微光慢慢收拢,化作一圈白晕,然后黑夜铺天盖地地袭来,周围的路灯一盏一盏地亮起来,高楼大厦上的霓虹灯、白炽灯交相辉映。
从白云山的侧门走上去,没多远就有一家小食店,老板是潮汕人,用粤语跟她们搭话,宋佳南听得懂却不会说,只是那种熟悉的音调让她一下子没能适应过来,只能茫然看许颜熟练地点菜,她颇有感慨:“我果然不属于这里。”
许颜抬起头:“我点了白云猪蹄,要不要再来一份炒河粉或是米粉。”
“炒河粉?有没有蜜汁叉烧肠,先来一杯绿豆海带汤。”
怀疑的眼神投了过来:“宋佳南,除了你的胃,别的都不属于这里。”
吃饱喝足都到了八点钟,白云山上人不多,依稀有几个旅游团,八成是什么白云山夜间游的,一路上去都是茂密的树,还有一些古老的凉亭,灯火深埋在小角落里。宋佳南在树叶的缝隙中抬头看,天空是深蓝色的,有飞机飞过,机翼上的灯光不停地闪烁,以缓慢的速度在空中前行,起飞或是降落。
越往上走越冷,宋佳南虽穿得不少,也隐隐地感到了一丝的凉意,而许颜穿得比她更少。她刚想开口问是不是要回去了,许颜转过头来,缓缓地开口:“佳南,你还记得我们大四时最后一次来爬白云山的情景吗?”
怎么会忘记,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许颜接着笑道:“那时候你站在白云山顶,我们俩大声呼喊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名字,想起来真的是很怀念。”
回忆猝不及防地跳了出来,好像是没有控制好幕帘,台上的狼藉一下子全部展示在满怀憧憬的观众面前,她来不及多想,已然喃喃自语:“我记得,一直记得。”
往前走了几步,便是白云山顶,许颜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双手拢起来喊道:“我爱你,我爱你,你知不知道……”
那么一个柔弱的女人,声音却势如破竹一般划破了寂静的夜空,空气中好似荡漾声波的涟漪,一层一层地翻腾,越过茂密的树林,困兽一般疯狂地寻找出口,整个山上慢慢地容纳下这样的声音,最后消逝不见。
她已经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