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跑走了。那个短发的小女生还在远处对扎红头绳的小女生很大声地说:“我妈妈说不要吃陌生人的糖,现在坏人很多!”
扎红头的小女生有点舍不得糖人,又看了一眼林朗,但是革命立场很坚定:“就是,我妈妈也这么说!”
林朗很没面子的碰了一鼻子灰,顾忆笙看着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一个是脸上还残留着哭花了的妆容的女生,眼角下依稀还看得清泪痕,可是这一刻却笑得像一朵盛放的花朵,一个是瘦削清俊的高个子男生,青涩的半成年气质,手里却握着一把幼稚的糖人,脸上有一种“现在的小孩真不得了”的悲催表情——真是奇怪的组合。
“终于笑了啊。”林朗远远地看着顾忆笙的笑容说。
顾忆笙突然又拘谨起来,脸一下子爆红成一颗熟透的番茄。
2001年的夏始春余,路边的香樟树长得郁郁葱葱,被阳光晒暖的空气里弥漫着香樟树叶的绿色香气,像一条隐秘的河流缓缓流动着。青黛色的夜幕中已经亮起了一两颗寂寞的星子,路灯睁开朦胧的睡眼,黑色的树影凌乱地打在树下行人的身上。
在分别的路口,顾忆笙手里握着一把糖人和林朗说再见:“今天谢谢你……我很开心。”
“别动!”林朗突然凑很近地看着她。女生屏住呼吸,紧张地望着男生越靠越近的脸。空气像在这一刻凝固,周围没有一丝风,汗水顺着脸颊滑和脖子滑落至衣领深处。
时间像静止了一样,直到林朗的双手在她头顶上方轻巧而飞快地拢在一起才又恢复正常的速度。
林朗献宝一样把手举到顾忆笙眼前,小心翼翼地打开:“看,萤火虫呢。”
一颗小小的,像星星一样的小光点呆呆地停驻在林朗洁白的手心里,过了几秒才意识到又重获自由,扑腾着小翅膀欢天喜地飞起来,绕着顾忆笙飞了一圈,才又忽高忽低地飞远了。
2001年的夏天,萤火虫已经不像顾忆笙童年时那样常见,偶尔遇上了,总是会让童心未免的人雀跃。
那天顾忆笙握着一大把糖人回家,她忘记下午被老师不分青红皂白的咒骂时时多么难过,忘记丢钱包后是多么懊恼,只记得当那个叫林朗的男生对她微笑的时候,好像整个世界的花都为她开放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