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有缘,不在一起未必无缘,不应去强求某个果相,那么她同东华从来都是有缘的,纵然以后还有漫长的路要走,即便这条路上没有他,她也该知足。
既如此,不如早点放手,免得她再生出那许多的不舍,“你放开我罢,一直牵着怪累人的。”她说得很小声,不知是怕他听见,还是怕吵醒白滚滚。
话音落了许久,也没见东华理她,自己的手仍攥在他手里,凤九动了动,想着这次她主动些,坏人她当了算了。
“不是你说的要我一直握着么?这么快就反悔了?”东华手里加了力道,教她动弹不得。
闻言,凤九有些蒙懵,她说过么,她几时说过啊,凤九想破脑袋都没想出来。彼时说出这些撒娇话来,她正处于意识涣散的当口,能记得才怪。
东华放开她的手,凤九一阵失落心酸,不待她失落心酸得彻底,东华仅用了一只手便将她自床上捞起圈抱在怀,她的下颚枕在他的肩上,一室静谧,徒留月华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地上生出深深浅浅的斑驳。
凤九一时没反应过来,熟悉的白檀香若有似无,教她欲罢不能,半晌才嗫喏道:“你生气了对不对?”
“没有,倒是有些郁结。”东华的声音低得有些惊心,带着淡淡的喟叹灌进耳洞,凤九的心紧了紧,不待她的那颗紧巴巴的心舒展开,耳中又灌入他的话,“你得补偿我。”
对,欠他那么多,她是该补偿他的,“要我怎么补偿你?”
“在我身边伺候我。”凤九觉得东华这个要求委实有些低了,想当年她在太晨宫内做宫婢做了四百年,虽只做些扫地打杂的粗活儿,但也多少累积了些做下人的经验,如今再重操旧业,尚不算难事。
“就只是这样?”
“嗯。”东华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那……你想我伺候你多久?”凤九很贴心的想着白滚滚还小,她这罪怕是赎不了多久,她得照顾儿子。
“永生永世。”
凤九斟酌了片刻,眼角微微泛起一股热气,不知道缓了多久才呐呐道:“真的么?”她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在说话,那声音有些飘渺,不真切。
“比珍珠还真,不准再玩失踪。”东华的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仪。
静默了片刻,凤九开始抖动,越抖越凶,呜咽声愈发大起来,且伴着撕心的悲恸,他这是还要她的意思么?她那么笨,总是带给他祸事,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东华嘴角微扬,胸口里的那半颗心凉了许久了,随着她炙热的泪水渗进衣衫,触及肌肤,他的心也跟着暖起来,暖意融融。
凤九虽哭得梨花带雨,小身板儿乱颤,但脑子也没闲着,她觉着这两百年来的苦,怪不得天命,都是她自作孽不可活,是自己不够相信他,害了自己和滚滚,更苦了他,要说命中有劫,她无疑是他的劫,他的大劫!而他只是一味的想着如何帮自己渡劫,却从未想过他自己的劫该如何渡,末了也就为自己思索了个羽化的办法。
念及此,凤九很愧疚,她暗暗发誓以后会加倍对她家帝君好的,他给了自己半颗心,那么自己就把整颗心给他,又如何?!遑论她的心本就是他的,两千九百多年前就是了。
虽然肩背处的衣裳被她滔滔不绝的泪水浸湿了,太晨宫向来仙气尤胜,是以寒气也跟着不缺,入夜更胜,东华失了大半仙力,御寒的能力自不能同过去比,可他仍不愿放开她,如珍如宝的圈揽着她,只轻轻的抚着她的背,想缓解她的抽泣,倏尔他道:“你把滚滚养得很好,辛苦你了,小白。”
“是、是、是、是他自己能吃。”凤九抽得连话都说不清了,她确然很伤心。
“嗯,那你也有苦劳。”此话一落,她似乎抽得更凶了。东华无奈,只得不停的轻抚她的背。
凤九平复了好久才不抽了,轻声唤了声:“东华。”
“嗯?”
“我爱你,我再也不要离开你,我再也不会怀疑你,我白凤九指天发誓,从今往后就算我不信我自己,我也信你,我真的好爱好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