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好的景色，不多看看就浪费了，一起往那边走走?”于途笑得温柔，乔晶晶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就被眼前人拉着往更加静谧的沙漠走去。

直到深一脚浅一脚的踩过好一段沙子之后，两人才在一处略有些起伏的小沙丘上停了下来。

乔晶晶来的路上又吹了会风缓过了神，待到站定，她才又开口道：“出门之前，我没想到，我会有一个这么浪漫的停电夜晚。”她的眼睛看的是星空，说的话却是给身边的人。

“那我很荣幸，能和美丽的乔女士，共度这个夜晚。”男人的声音里掩饰不住的清浅笑意。

两人不约而同仰望着夜空，入眼是众星璀璨，明月高悬。

“晶晶，你知道吗，我们头顶的这方空间，在我看来，是很珍贵的。”于途忽然出声感慨。

“很珍贵?介意说来听听吗?于老师～”乔晶晶乖巧应和道。

“其实我们现在看到的每一颗星星，它都不止于现在。因为它离我们很远很远——远到无数个光年的距离注定它的光芒可能从几百几千乃至几万年前就已经发出，但也只是地球上的我们刚好在今晚刚好在此刻才能够看到。”男人长长地舒了口气，继续说道：

“离我们最近的恒星有16光年，也就是说它需要花16年的时间才能将自己的光芒传送至我们的眼前，可是很多很多更遥远的星体，它们的寿命是不足以支撑到它们的光千百年后到达地球的那一刻的。”

“所以你看——月亮旁边的那一颗很亮的星，现在的它，其实很有可能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会觉得惋惜吗?”乔晶晶出声问道。

“不会。”于途停顿了下，“但是会珍惜吧。”

“中学时候在舅舅的影响下，我有幸了解到这片天空的一些秘密，从那时起一发不可收拾，对航天充满了向往。”

乔晶晶转过头看着身边人的脸——就像是看到喜欢的动画片的小孩子一样，她私下里也很少见到于途有如此神采奕奕一腔热血的模样，所以此刻的她决定静静地当一个倾听者就好。

“向往着知道今天这颗在我眼前闪烁的星星它是什么时候诞生的?又会在什么时候消亡?向往长大以后的自己能延伸和它沟通的半径，那样或许我就能在它的光芒还未到达地球时，就看看它，看看它最靓丽时候的样子。”侃侃而谈的男人神色温柔，眼神坚定。

“我有时候在想，和人类的寿命比起来，日月星辰都是永恒的。亚当诞生一个月，月亮也长满了一个月，可当他一百岁的时候，月亮还是一百年前的月亮，不曾老了一岁。这大概就是人和永恒的距离吧。”

“但我也庆幸，这个距离，因为我们的努力探索，在不断地缩小。”

“几年前，‘新视野号’掠过冥王星的时候，上面携带着天文学家克莱德·汤博的骨灰，对于终其一生都在探索宇宙，发现了冥王星的他来说，我觉得这是个很好的归宿。”

“很浪漫。”乔晶晶听完后深有所思地评价。

“可能，我也想成为这样浪漫的人吧。”于途温声说道。

乔晶晶沉默不语，她定定地看着这个男人，恍然间，她觉得这一刻的感觉似曾相识：

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修玉兔净化器的那个晚上，她站在陆家嘴住处的楼下大厅里，看着于途踩过满院灯光，信步而来。

当时的她在想，这些年来她在滚滚红尘中奔波名利，但是这个人却一如既往，眼神清澈。

归来仍是少年。

眼前的人又和记忆里的他重合，乔晶晶心底忽然就生出了一种讳莫如深的感慨：

还好——还好她喜欢的这个人现在站在他身边，还好——还好他的一腔赤诚从始至终也未曾改变。

于途半晌没有收到回应，转过头看向站在她旁边定定出神的人，秀丽的眸子里倒映的满是自己的身影，他笑了笑发问：

“不是在说星星吗，怎么一直看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