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4 / 8)

唐忱一见她哭了,也慌了,急忙说:“哭什么?不就是一朵胸花吗?我赔你就是了!”

孩子最不吃这套,“谁稀罕你赔!即使赔了,也不是原来这朵了!坏了的东西就是永远坏了!”说完,气乎乎地转身跑开。唐忱怕回了家给老子骂,急忙追了过去。

文清一口气跑到屋后的马厩。唐忱追到她的时候,她正要拉开栅栏的铁栓跑进去。

唐忱zhidao费先生严禁小女儿进马厩,就是觉得孩子太小,马太烈,怕出意外。于是立刻大喝声,冲过去,一把将文清拉进自己怀里。

文清却以为唐忱要继续找她麻烦,又惊又急之下,哇地哭起来。唐忱一直欺负她,会在她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伸脚绊她,或是忽然从身后推她。九岁大的孩子已经对xìng别有所意识,开始讨厌异xìng了,文湘一副高贵不可侵犯的模样,于是文清自然成了他作弄的对象。小孩子,脑海里还没有阶级观念之分,只zhidao好玩,于是总也教不过来。

今天所发生的事都让文清难过,这成为了她有记忆以来第一件记忆深刻的事。

文清不但哭,还对唐忱又抓又打,仿佛有血海深仇。小女孩继承自他父亲的烈脾气在那个时候已经初具规模,发作起来,不可收拾,整个人如同一只小野豹子。唐忱抓不住她,于是干脆松手,文清一个失去平衡,重重跌在了地上,额角磕在台阶上,只听咚地一声。

一瞬间的宁静。

文清头晕目眩,并不觉得痛,发觉有热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一摸,满手红红的是血。恐惧,委屈,懊恼,堆积在一起,对于她来说,唯一的发泄途径便是哭。于是蹲在干草上,小脸埋在手里,哇地一声,哭得肝肠寸断,凄凄惨惨戚戚。

很久以后,唐忱和她提起这件事,形容道:“风云为你而起,天地因此变sè。”

文清立刻厚着脸皮装糊涂,反问:“有这么回事吗?怎么看都是一出恶公子欺凌良家少女的戏。华人的说法,那叫破相。就这么白白断了我三十年的荣华富贵。可见你那一放手,对我幼小的身体和心灵都造成了不可弥补的严重伤害。”

唐忱但笑不语。文清并不zhidao,那次事件对唐忱一生影响至深,吓得他这辈子都不敢对她放手。

旁边已经有佣人看到出了事,立刻回屋子里报告主人。片刻,大人们倾巢出动,赶了过来。唐学优一见文清衣服凌乱、一脸是血哭个不停,儿子呆站在一边,气不打一处来,怒火中烧下,扬手就给了唐忱一个耳光。唐忱又惊又怕又痛,瘪瘪嘴,也哭了起来。

唐夫人一看丈夫打了儿子,仿佛打在了自己脸上,一手把孩子护怀里,对着丈夫大叫:“还没弄清楚状况,怎么可以就动手打孩子!”

唐学优指着儿子道:“问问他,看是不是这小兔崽子做的!”

唐忱不撒谎,这是个好习惯,抹着鼻涕小声说:“我不是故意的。”

唐学优听了又要上来打,母亲立刻拦下,语气却软了许多:“现在打儿子也没用了,文清还在那里哭呢!”

正说着,费则诚一脸yīn郁地赶来了。客人也纷纷往这里张望,适才的欢乐气氛已经一扫而空。文清看到父亲来了,一下子放松,哭得更厉害。费则诚不zhidao为着什么事,心绪似乎突然变得烦躁,又看到女儿一脸是血哭哭啼啼、客人大惊失sè的混乱场面,心里忽然燃起一把火。他扭头就斥责保姆,却并没有上前去安慰女儿。

这时文湘也赶了来,一看到妹妹这副样子,吓得大叫妈妈。不知怎么的,费先生一看到大女儿,猛地一震,脸sè更是yīn沉几分。

这时文清哭着上前拉住父亲的袖子,叫:“爸爸,爸爸。血。”

费则诚在那时无意识地甩开了她的手。

文清顿时呆住。一旁的唐夫人和儿子也楞在那里,弄不懂这一家子在演哪出戏。费则诚这才发觉自己失态,立刻过来想抱女儿,可小女儿却倒退一步,瞪着陌生的眼睛,不让他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