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擦拭桌子,剪断棉签头,装入试管瓶,还有一个人在摆设带有数字的黄色塑料牌子,已经放到了数字14,另一个人则对着数字在拍照。他想知道那些数字究竟意味着什么,女警却捂住了他的眼睛,不让他看,轻声说了句别害怕,然后带着他从人群中挤了出去,上了一辆警车。
那些数字究竟意味着什么?病房里的护士听他在嘟囔,好奇地看着他。
夏木摇了摇头,继续看着电视。电视已经切换到了广告上。
病房的门开了,一直守在门口的女警带着一个穿迷彩服的老人走了进来。
夏木看到老人,终于开口说出了一句清楚的话:“姥爷……”
老人是夏援朝,前天接到了警方的电话,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从一千多公里外的林场赶到了白川市。连夜奔波让他的悲伤更加明显,他的眼睛通红,头发横竖不齐炸裂开来,神情如同一只失去幼崽而发狂的野兽。夏木从床上跳下来,扑到姥爷的怀里,瘦弱幼小的双臂紧紧抱着他。姥爷也抱住夏木,布满血丝的双眼留下了浑浊的眼泪。他失去了女儿,他失去了妈妈,共同的失去让他们的血缘关系变得更加紧密。痛苦如同养分,灌溉着一老一小的灵魂。
夏木感觉姥爷的身体在抖动着,犹如穿林而过的风,拂动树叶。
沙沙沙,树叶晃动的声音很好听,夏木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跟随姥爷搬到林场生活。
“能带我回林场吗?”夏木问,姥爷身上散发着迷人的樟子松清香味。
姥爷看着他,点了点头:“不过在离开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去做。”
“什么事?”
“去看看你妈妈,我们得带着她一起回林场,不能让她一个人留在这儿,她会孤单的,”姥爷不确定夏木是否明白他的意思。
“她在哪儿?”夏木问道。
姥爷没回答,而是扭头看了看女警。
女警说:“车在楼下,我送你们去刑警队。”
陈大明和高鹏在刑警大院门口等候着,看到姥爷带着夏木过来,迎了上去。
夏木怯生生地躲在了姥爷身后,看着刑警队院落,那是一幢老式的红砖楼,四层高,外墙爬满了郁郁葱葱的爬山虎。
“还有几个问题,我们想了解一下,”陈大明看着夏木,问了姥爷一句。
“现在吗?我想先看看我女儿……”
“当然,不过,还是不要让孩子进去了。”
姥爷扭头看着夏木:“你要进去跟妈妈告别吗?”
夏木点了点头,过去拉住了姥爷的手。陈大明依旧有些担心,到女警身边询问情况,女警小声告诉他,医生说他受到了严重的刺激,可能会出现暂时性的失忆,短时间内最好不要再逼他回忆。听完,陈大明走到姥爷身边,劝他慎重点。
“你知道妈妈发生了什么吗?”姥爷郑重地问夏木。
“我知道,妈妈永远不会再睁开眼睛了,对吗?”他发现自己很平静,妈妈在临死之前,将他体内的某些感官通道关闭了:“她死的时候痛苦吗?我看到她在对我微笑,每个人死的时候都会微笑吗,还是只有她?”
陈大明脸抽搐了一下,很快恢复了平静:“不,她一点都不痛苦,走得很平静。”
陈大明没有把关于注射死刑的事情告诉孩子和老人,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那就好,姥爷,我们去跟妈妈告别吧,我们带她一起回林场。”
陈大明点了点头。女警带着夏援朝和夏木走进了院落。法医室设在配楼地下一层。
药效退去之后,冷小兵醒来,只感到一阵头疼欲裂。但他顾不上那该死的头疼,拿着手包,在医院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匆匆忙忙奔向了刑警队。
目击者是谁?他看见自己放走凶手,藏枪的动作吗?也许一开始就不该把枪藏起来。
冷小兵急的满头大汗,他迫不及待地需要知道答案。如果他已经被戳穿,刑警队的人会彻底看清他,一个没有勇气开枪的胆小鬼,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