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笔直站在屋檐下,摇了摇手上的铃铛,垂眸看着脚下蓄势待发的罗威纳。
“去!”他抬手,将训练的铃铛扔进雨里。
落地的铃铛声混着哗啦啦的雨声,如果不是他扔的,晏修也不能确定铃铛掉在哪里了。
只见罗威纳迅速冲过去,但是……它不是去捡铃铛,而是冲到铁门的方向。
晏修顿了顿,便看见雨幕中撑伞的姑娘。
姑娘身材高挑,黑色的呢子,穿着高跟鞋。雨伞遮了脸,只露出下巴,和修长的脖颈锁骨。
隔了重重的雨幕,他看不见脸,却也不想看见。
祝渔看见下雨,想到院子里的花盆,便急忙赶回来帮忙。却看见光溜溜的院子,花盆已然移到棚子里了。
罗威纳钻到她的雨伞下,明明是想亲昵地蹭蹭,没想到水蹭了祝渔一身。
果不其然,祝渔又气又急,大吼:“瓶子!爸,你快来管管瓶子……”
雨下得太大,寒风袭来,晏修站在屋檐下,雨丝落在身上脸上,竟让人感觉到刺骨的冷意,他吹了吹口哨,清冷嗓音从雨幕里传到那边:“瓶子,回来!”
祝渔一顿,将伞抬高,便看见屋檐角落,站着一位身材清瘦修长的男子,雨幕里他的脸模糊不清,祝渔还是能感觉他的视线在她身上,她微怔,握着伞柄的手用力发紧。
她没在警所见到的人,此时却在自家见到了。
祝渔站在雨幕里,晏修站在屋檐下。两人之间隔着磅礴大雨,中间像是隔了一道清楚分明的界限。
这时,祝清平出来,笑道:“小渔,还记得晏警官吗?话说你们俩以后就是同僚了。”
祝渔走过来,笑着点头:“记得。”
这一生都会记得他的模样。
晏修只是朝祝渔轻轻颔首,态度不冷不热,便沿着墙壁走进屋内,再也没看她一眼。
祝渔站在原地,手心更凉了。
她看出来了,晏修并不多想看见自己。
祝清平留晏修吃饭,菜还没上桌,在客厅就闻到馋人的香味。
晏修坐在沙发上,很随意的姿态,稍稍偏头,目光不知是看窗外的倾盆大雨,还是在发怔。
祝渔回楼上换了身衣服,家里有暖气,只穿着简单的针织衫和长裙下楼。
下台阶时,她顿了顿,看着楼下的晏修,那人微微侧着脸,面容轮廓被灯光染得鲜明清晰,眉眼五官都染上了一丝让人心动的魅力。
晏修似乎是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偏头往楼梯间看了一眼,表情淡漠,却又有些动容。
其实他有时候不记得有祝渔这个人了,可偏偏想起来,脑海里的记忆又非常地清晰鲜明,叫他不能忘。
整整八年了,祝渔唯一没变的是头发。
祝清平一个大男人不会绑辫子,所以她一直留着学生头,如今是齐耳的短发齐肩了,发尾微翘,显得很有女人味,她褪去的是少女独有的青涩,取而代之的干练和成熟。
祝清平从厨房探出头,打断客厅的沉闷:“都来吃饭吧!”
祝渔和晏修面对面坐下,祝清平倒了两杯白酒,晏修想到开车过来,摇头:“不了,回去要开车。”
“怕什么!”不知是闺女回来还是怎么,祝清平高兴,难得推使人,他笑道,“吃完饭让小渔送你回去。”
默默吃饭的祝渔听见父亲这话,下意识地看了看晏修,他默声,她又看看父亲高兴的脸,点头应下了:“好呀,我送晏警官回去。”
话说得礼貌又亲昵,晏修只当作没听见。
晏修吃饭很斯文,细嚼慢咽,和祝清平说话聊天,聊到有趣的地方,他露出淡淡的笑容,修长的指骨拿起杯子小抿一口。
但晏修的话不多每次都是祝清平说,他淡淡作答。
祝清平喝了多少,他就陪着喝了多少,前者已经脸红了,后者还脸不红头不晕,祝清平认输,笑道:“要说小晏的酒量整个局都找不到对手。”
晏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