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是个符号,谁来扮演都没有差别。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可是,写作不一样……”她抬头看着唐维周,目光灼灼,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发光发热,“没有人能够一字不差地表达出我想表达的东西,这么说可能有点自大,但我认为在写作这个领域,我是无可替代的。而且在写东西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快乐,我写出来的每个字,我创作的每个人物,都让我觉得生活是鲜活的,是有意思的,活着是件特别美好的事。”
在这个光怪陆离、混乱拥挤的世界里,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那种感觉……能让人体会到自己的生命燃烧、逝去的过程。而不是像一滴水,悄无声息地融在汪洋里,仿佛从未存在过。
你能明白吗?
唐维周问:“如果你的付出没有收获呢?你一辈子也成不了作家呢?这样也无所谓?”
对一个还算不上熟悉的人,这样直白的三连问实在有些没礼貌。
但唐维周那双眼睛太过纯净,里面没有那些藏不住的嘲讽和怀疑。他眼里透露的、嘴上表达的,只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而已。
许姮在瞬间原谅了他的冒犯。
“怎么可能无所谓?要是真那么惨的话,我肯定会特别难过,说不定会大哭一场……但至少,我不会因为没为自己的理想奋斗过而后悔。我有资格哭着说‘我拼命努力过,但是没有做到。我只能到这个份上了,我尽力了,我认命’。”
唐维周由衷地说:“你很酷。”
他朝她举起手。许姮笑着抬手和他击掌。
“你也很酷,画家。”
‘啪——’
不轻不重地一下,砸在生活里,却掷地有声。
在这一刻,两个人因为某种深层次的共鸣,结成了同盟。
许姮咬了口煎蛋。她这份煎焦了,吃进嘴里有点苦味。
“昨天晚上出了那么大事。你给家里打过电话了吗?”
唐维周没回答,他起身走到阳台门口,隔着玻璃门定定地看着外面。过了好一会,他转过身问许姮:“我说我是孤儿你信不信?”
“我说我也是你信不信?”
两束目光在半空交汇,几秒之后,唐维周败下阵来,悻悻地摸了摸鼻尖。
“不信拉倒。”
许姮笑了一下,低头安静地吃早餐,没有再说话。
那些蠢蠢欲动的试探碰到了墙壁,迅速缩回了触角。
早餐过后,许姮出门去超市了,临走前她叮嘱唐维周记得收拾自己的房间。唐维周敷衍地应了声。
他正全神贯注地审视着他今天凌晨四点半完成的那幅画,琢磨好一会儿,唐维周觉得不满意,面无表情地将它揉成团,喂给了垃圾桶。
做完这些,他才摸出兜里的钥匙,慢悠悠地打开楼梯右边那扇房门。一股密封已久的潮湿废气迎面扑来。
唐维周一手掩住口鼻,一手在面前挥了挥,加快房间里的气流。
房间里正如许姮说的那样,有张单人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书桌旁边还有扇没安窗帘的窗户。除此之外的空间都被几个大纸箱和大件小件的杂物占据了。
唐维周费了点力气把纸箱拖到阳台上,然后回过头来收拾房间里的杂物。一张名片从一堆废报纸中间掉了出来。
唐维周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引起了他的注意。
谢和书水彩颜料店。
经营项目:绘本、各类水彩颜料、绘画工具以及少量儿童图书。
最下面一行还写着联系电话和地址:青市西郊朝阳公园东门附近。
距离这儿只有二十分钟的车程,唐维周当即决定去看看。
大范围容易定,可具体到某家店铺,找起来却很麻烦。
市政府有意将朝阳公园东门这一块打造成小型的商业区,所以近两年这附近各种店铺接二连三的开了起来。要从鳞次栉比的商铺里找到一家颜料店实在不容易。
唐维周费了九牛二虎的劲儿,终于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