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他家大哥从商,二哥从官,自己便只需要做个自由自在什么事都不需要沾染的纨绔便够了,不知这二殿下现今是什么心思,他猜不透,不禁与一旁萧徐景的视线对上,两人相顾无言,等待着李诀发话。
李诀笑眯眯地侍弄着雅阁中摆着的名贵兰花,温和道:“我前几日替父皇办事,得了几张金叶子,思来想去,留着这么几张一人独享也甚是无趣,便赠了几张与你大哥,后来一想,你大哥那人虽为商者,却死板的很,向来不爱往这戏院走,我料他会把这戏票给你,打听到你与安定侯府的小公子走得近,便专门派了人在入口不远处等你们。”
他走到红木栏前的雅席处,请了萧徐景与陈玄二人落座,这儿古朴简雅,位于中席,正巧能够直视前方那挂着红帐的玲珑戏台,且视野极佳。小书童给三人沏了茶,便退至一旁候着。
陈玄眸子一闪,笑着奉茶道:“想不到二殿下也好此等雅流。”李诀同样笑着回敬:“略知一二,思风不必同我这般客气。”
他又向萧徐景举了举茶杯道:“这位便是萧王伯常提的徐景吧,你的字是行允吧?”
萧徐景笑着回敬点头:“是叫行允,言出必行允诺必成的行允。”
李诀点了点头,又抿了一小口茶,又道:“你我似乎还沾着儿亲故呢。”
萧徐景放下茶杯,正道:“二殿......”话未说完,对上李诀那双乌黑深邃的眸子,会意改口,笑着道:“知进兄,不敢当。”
他的父亲萧望是当朝安定侯,与当朝圣上李进——也就是眼前这位二殿下的父皇,算是表亲的表亲,血缘关系远的不能再远,但萧家一脉得先皇器重,萧家便得了圣旨,在京城立家,而萧望因着从小在京城长大的缘故,幼时为当今圣上的伴读,李进登基后也成了其的心腹大臣。
但萧家权高望重,也是李进心中的一大忧患,所幸萧望一心为国,全身心思都埋于政事上,完全无心玩弄权势,正因如此,萧徐景再怎么玩心重,也不会将自家与皇族那一点点儿的血脉关系提在口上。
因为这点儿血脉关系,是圣上的心头大患。
李诀却是无所谓,像是随口一提,这会儿又笑着说:“这有什么不敢当,不过是事实罢了。”他指了指前方的戏台,笑意融化在眼中:“好戏要登场了。”
陈玄与萧徐景顺势看去,不自觉地被吸引了目光。
戏已开场,却未见云复人影。
只见那红纱绸罗中叠叠浮出一阵起伏,萧徐景这才从中觉出妙处,这每一层红纱绸罗上都用银线绣了纹路,堆积在一块儿看不出,一被风吹动时便若隐若现,却又让人无法真正看清,倒是摸不着的心痒,绸罗下皆连着串儿西域的风铃,风一吹便带起一阵清脆的铃声,红纱飘飘,绸罗奢华,萧徐景正要细看,从那红纱绸罗中却伸出一只素净白皙的手。
萧徐景一惊,只见一头顶朱冠翠饰、衣着明黄戏袍的角从这层层绸罗中踩着纱幔而下,这人面着粉霜、眉眼如画,轻功甚好,飘然间戏袍上的凤纹若真凰一般飘然似真,踩着纱幔而下时身段轻盈,厚重的戏袍都挡不住他这飘然的气质。
萧徐景看清这人的身段时,他早已盈盈落下,走了几下生莲步,束起的腰段瞧上去盈盈一握,即使原本的面容被厚实的妆面遮住了,也能从这身姿和媚极的面容瞧出,这人定是个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