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兵感动得热泪盈眶,慌忙把第一搀起,哽咽着说:“第一,你折煞仇叔了!我这些天想了很多,老东家的担子落在你身上,不能兼管作坊了。姑爷担当作坊里的班头还难以胜任,得物色一个得力的助手才行。”
许第一心里一动,立刻说:“仇叔说得对,姐夫担任班头确实力不从心,是得给他配备一个得力助手才行。我在作坊多时,觉得张胜那小伙子很不错。他从小跟爹学了拳脚功夫,还当过猎人有一手好枪法,作坊里的工人都很信服他,还在空闲时间跟他学功夫。让他当助手,准保能指挥工人各尽其力。”
“好!就是他!请管家记住,每月给涨两块大洋。”许盛山当即拍板,忽然想到另一件事,“仇管家,干脆买上二十条鸟铳回来,就让那个张胜当教头,教会作坊所有工人。现在是乱世,日本鬼子占领了半个中国,没准他们什么时候打到我们这地方来。长沙宝庆那些大工厂都有自己的工人护厂队,我们不妨未雨绸缪,万一事情紧急了,也有个保护。”
“还是东家想得周到。”仇兵立刻想到当年绑票的往事,如果手里有一支队伍,小股土匪也不敢轻易进犯,的确是万全之策。
事情就这么定了,许第一还把张胜找来,当面向他交待有关事项。有了用武之地还每月涨上两块大洋工资,张胜乐滋滋答应了,然后回到作坊说给工人们。
第二天中午,许第一察觉向望发吃了饭就一溜烟出去,便让张胜好好照料作坊,自己也悄悄走了出来。到了斜对面的南货店,他想起赖光辉说过,向望发经常在这里和娄小三碰面,便信步走了进去。
向望发还没来得及喝完一杯茶,一见许第一进来,立刻神色慌张站起身说:“第一,你也有空出来买东西?我刚要抽烟,恰巧洋火完了,这就回作坊去。”说着抬脚便走,搁在柜台上的礼帽也忘了拿。
小玉笑吟吟走过来,给他倒上一杯茶说:“先生请用茶。不知先生看上小店什么货物?”
许第一注视着柜台上姐夫搁下的礼帽,心里顿生疑虑。抬头见小玉长得面如芙蓉眉如柳,两只水汪汪的杏眼波光闪烁,脸颊浅浅的酒窝满含笑意,仿佛从图画里走出来的,不由得心里怦怦乱跳,几分慌乱地回答说:“跟刚才那位先生一样,也要两盒洋火。”
小玉转身拿过洋火,就在递过来的瞬间,才看出这年轻的先生风度翩翩,两道剑眉下的眼睛炯炯有神地注视着自己,脸颊上无端地升起红晕来,也是几分慌乱的眼光闪到他接过洋火的细长手指上,敏锐地察觉出这手指上没有丝毫烟熏的痕迹,赶紧掩饰说:“瞧先生这手,不像是抽烟的人。我好像认识你,就是许家糖号的少东家吧?”
“小姐好眼力!”许第一的心也平静下来,趁机坐下来端过茶杯,“听小姐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也不像方圆县份的。请教贵姓芳名?”
“少东家夸奖了。”小玉嫣然一笑,告诉他说自己姓李,兄妹俩都在长沙长大,也是做糖的出身。只因日本鬼子打过来了家道中落辍学,亲友介绍高沙铺紧靠雪峰山是块风水宝地,家父也久闻许家糖号大名远扬,才让兄妹俩不远千里前来高沙历练历练。“本来早想背靠大树好乘凉,登门拜访许老前辈,又自觉身份低微不敢冒昧,只得向武冈县城周老板那里去进货。没想到今天少东家光临,实在是小店的荣幸。”
听话听音,许第一立刻听出她话里面委婉的含意,当即慷慨地说:“小玉小姐,相识便是有缘,既然你们兄妹看得起我许家糖号,不如干脆直接从我这里进货,还省下了来回的路费,不知你愿意不愿意?”
“谢谢少东家成全!”小玉心里热乎乎的,连忙向她道谢。“等哥哥回来,再来登门致谢。”
许第一很高兴,说自己其实是苦出身,不习惯别人叫东家,还是叫第一亲切。小玉口里说“不敢”,看着他大踏步走出店门消失在小巷尽头,心里涌起莫明的慌乱,依稀还有甜丝丝的感觉笼在心头。直到傍晚,连哥哥什么时候回来都没有看见。
“小玉,你今天是不是丢了魂?”富安笑嘻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