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有点意外大爷竟自己干这些事,不过想到大爷刚打完仗回来,这院子住的还是东跨院僻静的蘅霄院。国公夫人给安排伺候的丫鬟小厮,大爷也退了。
贴身的事务大爷要自己做也合情合理,估摸着要过段时间才会适应别人伺候。
安吉便出去了。
许允行推开檀木衣柜,拂过叠得方正的靛青薄毯,这是他今晨起床时叠放的。
他来到书房,将毯子塞进最底层暗格。
安吉在外面说水来了,他走到浴房,褪去月白中衣。
铜镜映出他背后几道暗红抓痕,以及锁骨处的吻痕。
他踩着榆木矮凳踏入热气氤氲的木桶,水温恰到好处地漫过腰际。
他仰靠在桶壁,臂弯搭在桶沿闭目养神。
背后传来轻微的火辣感,像五岁那年,他因背错兵书上的内容,祖父用戒尺在他背上留下的伤痕,严厉的话犹如在耳。
错而不惩,犹纵虎兕于樊笼。
今日姑息之小过,他日或酿噬脐之祸。
唯以惩戒砺其心志,令锥心之痛刻入骨髓,方能使迷途知返,不至铸下万劫不复之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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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明玥在自己的院子里写了几幅上联,便急匆匆来到许允谦的书房。
贴身伺候许允谦的小厮友山和丫鬟青黛,两人坐在廊下石凳子上说话。
看见她来了,两人忙起身行礼。
"表姑娘怎的来了?"友山堆起笑。
苏明玥举了举手中的宣纸,“我在院里作了几联,总觉缺了些灵气,特来请表哥指教。"
友山拍了拍门,对里面喊:“爷,表姑娘来了。”
里面传来一道淡漠的声音:“进。”
友山忙解释:“二爷忙着查看公文,一定是累了,表姑娘您别介意。”
苏明玥温柔地笑了笑:“我大晚上打扰表哥,是我的不是。”
说罢,她推门进去。
友山便要关上门,青黛忙拉住他的手,小声阻止:“留条缝!平白让人嚼舌根。”
友山嘿嘿笑:“还是青黛姑娘想得周到。”
青黛往里面翻了个白眼:“爷对她冷冷淡淡的,她总是往爷跟前凑做什么?”
"表姑娘不过是来请教课业。"友山压低声音,"她常去二奶奶院里学管家,可不是单粘着二爷。"
“哼!”青黛道,“也不知她什么时候才走。天天赖在咱们府里。”
苏明玥几个月前刚死了母亲,父亲又续弦,苏氏怕苏明玥受委屈,便叫苏明玥到国公府上来住一段时日。
“青黛?”许允谦突然喊道,“去回二奶奶,让二奶奶先睡,今儿我睡书房。”
“是。”
“你在院子里伺候二奶奶,不用过来了。”
“是。”青黛不情不愿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