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那碗汤轻轻抿了一口。
嗯,有点辣。
……
除了那一日给张、徐二人送过生姜橘皮汤,胡清嘉刻意躲着俩人,再没同他们见过面。
船上的日子有些难熬,可是真到要下船的那一日,胡清嘉又觉着待在船上挺好的。
她不是很想去靖海侯府。
“三娘妹妹!我们到长安了!”
听到徐元翰站在门外叫自己,胡清嘉连忙应了一声,拿起行李忙不迭走出去。
她离二人三步远,低着头分别向二位行礼。
若要按照礼数,她应当是要喊人的,可那一声“长羽哥哥”实在让她别扭,索性就连张世子也不叫了。
或许是张嘉止叮嘱过徐元翰,徐元翰没再缠着胡清嘉让她喊哥哥,反倒认真叮嘱她脚下当心。
胡清嘉颔首,微微抬起头,却被眼前景象所震撼。
浩渺无边的江面上,舳舻千里、帆樯如云,平静水面被船只分割成一块一块细小荡漾的水波,闪闪发着金光。
岸边有一高楼格外显眼,彩楼欢门,上书“千味楼”三字。其下矮屋林立,到处都是穿着各色服饰的人,或平静,或欢笑,或匆忙,或悠闲,挤挤挨挨塞满整个渡口码头。
再往边上瞧,几抹肉色闯入胡清嘉眼中,吓得她连忙偏头挪开视线。
其实只是在渡口卸货装货的帮工。
因为太热,他们脱了衣裳。
余杭也有渡口,但不及长安这般热闹繁华。属地邦国进贡,天下往来商贸,皆由此经过。
张嘉止注意到身旁女娘的动作,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看到那一群袒胸露乳的郎君时,了然。
他往胡清嘉右手边走了两步,挡住她的视线。
徐元翰心大,没察觉到这一点,只是左右张望寻找着什么。
突然,他眼睛一亮,抬起胳膊朝岸边高声呼喊:“阿耶阿娘!我在这儿!这儿呢!”
阔别父母已久,徐元翰心中止不住思念,三两步便跳下船去跑到爷娘身边。
胡清嘉和张嘉止慢慢跟随其后。
徐家马车宽敞,四角各缀福瑞香囊,周围仆从丫鬟林立。
徐父徐母站在马车边,一见徐元翰,徐母立即红了眼,“翰儿!你怎生瘦了这般多!”
“他南下是去办差,又不是去享福。胖了才有问题呢!”徐父嘴上没好话,却将徐元翰上下左右看了个遍,直到确认他全身安然无恙才松了一口气。
“你别听你阿耶的,”徐母毫不客气地揭短,“他知晓你今日回来,昨夜里辗转反侧睡不着呢!”
徐元翰被父亲母亲围着,笑得一口大牙全露了出来,“是我不好,叫阿耶阿娘跟着担心了,回去我便告假三日歇在家中,阿耶阿娘到时可别撵我才是。”
一家人,亲亲热热实在和睦。
胡清嘉站在张嘉止身后看着,眼里不自觉流出几分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