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父胡夫人听了这话,险些气个仰倒,却又敢怒不敢言。

张嘉止是靖海侯府的世子,不是胡清嘉那随意任他们搓圆捏扁的软柿子。

他们得罪不起。

胡父恨不能打死那个孽女,却只得捏着鼻子应了张嘉止的要求,命人去将胡母的嫁妆田产尽数拿来。

等拿到手,张嘉止打开略略翻看两眼,“还有呢?”

其实他并不知道当年胡清嘉母亲的陪嫁是多少。

只是胡父一直推脱,张嘉止猜他没有全拿出来罢了。

果然。

“贤侄啊,你姑母还在世的时候,这些东西都是在你姑母手上的,我是全然不知她嫁妆到底有什么、又对它们是如何处置啊。”

“你姑母死后,我命人整理的时候,田产地契就这些了。我是做长辈的,总不会欺瞒你们不是?”

说到底张嘉止是晚辈,他手上又没有胡母的嫁妆单子,没法一样一样与他们核实。

而且,他确实也没有太多时间能耗费在胡家。

于是他扭头看向胡清嘉,“表妹觉得如何?”

胡清嘉忙不迭道:“都、都听表哥的。”

张嘉止抿唇,将那木盒子递给胡清嘉。

临出门前,胡父还笑着同张嘉止说,女儿出远门实在不放心,有几句话想嘱咐她。

等他拉着胡清嘉走到屏风后面,慈眉善目的胡父脸色一沉,立时变得凶神恶煞。

“去了靖海侯府,给我放机灵些。你若是能攀上侯府郎君,日后也算是过上富贵日子了,可切莫忘了娘家。”

“你一个嫁出去的女儿,总归还是要靠家中兄弟给你撑门面,知道了吗?”

胡清嘉依旧垂着脑袋,不拒绝,却也不答应。

好在胡父知道自己这个女儿惯来是个锯嘴葫芦,说了两句便放她离去。

他也不敢叫张嘉止多等。

除了那些地契,胡家没有那么多现钱,张嘉止便派人跟着胡家管家去柜坊支取一千两白银,随后又将那些银子存到一个新的户头名下,并将那张飞钱交还给胡清嘉。

等到了歇脚的驿站,胡清嘉叫住要进隔壁房间的张嘉止,“世子。”

张嘉止停下脚步。

“今日之事,多谢世子。”胡清嘉低着头,老老实实同他道谢。

张嘉止没说什么,徐元翰倒是笑眯眯逗她:“这会儿怎么不唤表哥了?”

胡清嘉脸皮一涨,头颅垂得更低,讷讷不敢言。

“我与你表哥可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不是手足胜似手足。既然你是麟振表妹,那日后也是我的妹妹。”

“这样,你先叫我一声哥哥如何?”

又来了。

张嘉止无奈。

徐元翰是家中独子,叔叔伯伯家也只有从兄从弟,没有一个姊妹。

他做梦都想要一个妹妹。

当初认识张嘉止的时候,他就是如现在这般逗张家妹妹的。

胡清嘉抱紧怀中包裹,手足无措。

偏徐元翰一个劲儿要逗她,双手撑住膝盖,弯下身子去看她。

胡清嘉忍不住又往后退了两步。

“你方才都唤麟振哥哥了,怎么不唤我一声?”

“我与你表哥是一样的,我在长安城也很有几分面子,你唤我一声哥哥,日后我护着你呢妹妹,绝对不亏哦。”

张嘉止看着那缩成一团几乎要钻进地缝里的胡清嘉,微微加重语气唤了一声:“长羽。”

“好吧,”徐元翰叹了口气,重新站直身子,眼中有几分失望,“看来三娘妹妹不喜欢我呢。”

老实的胡清嘉一听这话,立时摇头,“没有。”

这声音轻得跟飞蚊嗡叫似的,徐元翰一时没听清,附耳过去,“你说什么?”

胡清嘉想起在胡家的时候,徐元翰也帮了她,于是鼓足勇气往前走了一小步。

她略略拔高音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