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嘉敏这一通话,说得和连珠炮似的,胡清嘉都没听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她看见慈姑偏头站在那儿,左脸高高肿起,赫然是一个红通通的巴掌印。

胡清嘉两步上前,将慈姑挡在身后,“五表姐,你今日怎发这么大的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胡清嘉虽是府上表姑娘,但大小也是个主子,和她更是名义上的姐妹,张嘉敏忍了怒气,将个中缘由大致说来。

“当初我将她从我院子里赶出来,一是我想给她留点脸,二也是我自己觉着丢人,可我没想到她竟然不要脸到这等地步!”

“我与袁三郎定亲以后,她几次三番对着我未婚夫勾勾搭搭,就是现在不在我身边伺候了,她竟还要去袁郎跟前献媚,这不是不要脸是什么?”

张嘉敏恶狠狠盯着慈姑,仿佛要生吃她的肉一般。

其实慈姑在胡清嘉身边伺候的时日不算长,她并不能保证慈姑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但她想起那日慈姑跪在地上求她收留,想起那日慈姑说起不想嫁人时语气是何等的坚决。

胡清嘉沉默片刻,转向慈姑问道:“慈姑,事情是这样的吗?”

胡清嘉的问询给了慈姑一丝希望。

她掐了掐自己手心,嗓音略微发颤,“不是的娘子,我从来都没有勾引过袁郎君。”

“不是你勾引他,难道是他主动看上你这奴婢不成?”张嘉敏怒不可遏,“你将这话说出去,难道会有人信你?!”

她是何等高傲的一个人,她决不能接受自己的未婚夫对她婚前不贞,更无法接受他不贞的原因竟还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丫鬟。

“五表姐,”胡清嘉轻声帮慈姑解释着,“慈姑自从到我身边以后,一直都没有出过门,会否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张嘉敏红着眼瞪她,“你要包庇她不成?你一个小娘子,留着这等不要脸的货色在身边,难道自己不要名声?”

“我今日非要将这狐媚子赶出府去!”

说罢,张嘉敏随手抄起桌上的鸡毛掸子,咻咻朝着慈姑打去。

张嘉敏这般得理不饶人,便是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胡清嘉也有些恼了。

她一边推慈姑往外跑,一边回身企图同张嘉敏讲道理:“五表姐,再如何,你也不能在我这里打人不是?慈姑是我身边的丫鬟,你……啊!”

胡清嘉惊叫一声,只觉额头火辣辣地疼。

她竟是被张嘉敏抽了一下。

这一变故,惊得悬光阁所有人都停住动作。

张嘉敏手里还拿着鸡毛掸子,一见胡清嘉额头又红又肿,瞳孔骤缩,下意识就将鸡毛掸子扔到了地上。

“表妹……我……我不是故意的……”

被胡清嘉护着躲去外面的慈姑瞬间红了眼眶,一个箭步冲进来扶住她,“娘子,您没事儿吧娘子?”

胡清嘉在胡家是挨过打的,只脸上还是头一回。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个肿包,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立时缩回手指。

悬光阁闹出这般动静,很快,侯夫人知道了,老侯爷和老夫人也知道了。

娘子们打架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偏偏有一个小娘子是府上表姑娘,还是老侯爷的恩人之后,这可有些麻烦了。

侯夫人知晓此事以后,眉头轻蹙,心里正斟酌着,却听小丫鬟来报信:“夫人,老夫人请您去松鹤院呢。”

这便是老夫人亲自教导的意思了。

侯夫人松了一口气,连忙整理衣冠,往松鹤院而去。

胡清嘉身份特殊,张嘉敏又马上要出嫁,还有四房那位也不是个好惹的。

这事儿就是个烫手山芋,侯夫人巴不得老夫人将它给接过去。

松鹤院。

屋内一片死寂。

老夫人端坐上首,右手挽着佛珠,双手交叠置于腿上,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在她左手边,依次坐着侯夫人和四夫人,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