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3)

她视线一寸寸地扫过他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

即便到了要离开的时候,她仍然打心底感叹,这男人真是一副天生的好皮囊。

要不然,她当时也不会迷了心窍似的,一头扎进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里。

她视线最后落在他左手无名指上,他手指修长好看,看上去就很好摸,可惜几年过去了,那个无名指还是空空如也,一如他们之间的关系,挣扎了许久还是一片空白。

三年前,她签下那份“陪伴合同”时,厉墨渊就明确表示过:这是一场交易,期限三年,报酬丰厚,双方自愿。没有感情纠葛,没有拖泥带水。

好在,过了今晚12点,合同结束,一切归零,她也可以彻底解放了。

她没有开灯,赤脚踏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向前3步,向右12步是衣帽间。

三年的时间,足够她对这个公寓里的一切了如指掌,更何况是演练了无数次。即使蒙着眼睛,她也能在全黑的环境里精准避开每一件家具。

悄无声息地滑入衣帽间,她从最底层的抽屉取出三天前准备好的黑色小挎包,从里面掏出一个黑色老式手机,输入一串号码,发送了一个字:走。

五分钟的时间,她完成了洗漱、换衣、整理的所有步骤。

镜中的女人看起来很陌生,松垮的灰色运动装,长发在脑后随意地挽成一个丸子头,脸上不施粉黛,宽大的黑框眼睛几乎遮住大半张脸,普通到不会给陌生人留下任何记忆点。

阮雾溪最后环顾这个衣帽间,三面墙的奢侈品,每一件都带着价格标签般的冰冷光泽。

这三年,厉墨渊真的很疼她,每次出差不管是多忙,他都会记得带礼物给她,只是那些东西,她从来没有拆封使用过,因为知道那些并不是真正属于自己。

现在,它们都将成为过去式,她再也不欠他什么,这些东西就当是如数奉还。

她悄无声息地来到门口,从钱包夹层取出门禁卡,不是厉墨渊给她的那张,是她半年前偷偷复制的备用卡。

百密一疏,电子锁发出轻微的“滴答”声,虽然声音不大,但在深夜寂静的公寓里却显得有些刺耳,尤其是在即将踏出牢笼的阮雾溪听来,这一声足以刺激到她这只惊弓之鸟的敏感神经。

阮雾溪屏息呆立在原地足足5秒不止,两只耳朵跟雷达似的,静静捕捉着卧室方向的任何声响。5秒钟过去,卧室那边没有任何动静,一切如常,她这才悄悄舒了一口气。

迈腿到门外后,她转身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三年的金笼子,然后毫不犹豫地轻轻关上了门。

电梯直达地下车库,阮雾溪没有开厉墨渊给她配的那辆白色保时捷,而是走向最角落的一个普通车位。

那个毫不起眼的黑色陈旧丰田,是她前一天用假名字租的。

5月21日的凌晨3点18分,阮雾溪转动车钥匙,发动车子的声音,在空荡无人的车库里格外明显,这声音让她第一次真切感受到自由的味道。

临出发前的这一刻,她忽然想放声大哭。

凌晨4点46分,黑色丰田车停在了城市另一端的一家24小时洗衣店前。

店内空无一人,监控摄像头只有入口处有一个,画质极差,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进入店内。

阮雾溪拎着一个大袋子走进洗手间,三分钟后出来时,她身上的运动装已经换成了一套灰色保洁制服,头发被塞进了同色系的帽子里,脸上又多了个遮挡严实的蓝色口罩。

这身装扮,看起来跟任何一栋写字楼里的保洁阿姨没什么两样。

洗衣店后门通向一条狭窄的小巷,阮雾溪快步走过三条巷子,来到一家羊肉汤馆门口,重新上了一辆黑色大众。

5点58分,她驾驶黑色大众来到城郊的一座废弃工厂。

这里曾经是钢铁厂,现在只剩下断壁残垣和荒草丛生,阮雾溪根据手机上的导航提示,绕到最里面的一个仓库,敲了三下门,停顿,再敲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