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下小雨,姜鹿没带伞,从酒店出来后一头扎进了雨里。
六月是杭城的梅雨季,又是栀子花盛开的季节。
空气中除了水汽,隐约夹杂着淡淡的栀子花香。
姜鹿不喜欢这股味道。
七年前在京城初见赵淮森,三年前在京城与赵淮森分离,都在六月,都逢下雨。
也都是这样一种淡淡的栀子花香。
路过药店,她买了紧急药。
不知道赵淮森有没有做措施,吃了药,多一份安全。
“店长你在哪?马总打来电话,还是要退货,还不肯付违约金。”
听到电话里小婵的声音,姜鹿头痛不已。
她明明记得马总答应不退货的。
记岔了?
顺手翻了一下信用卡消费记录。
三万八。
白花了。
上班不仅没有提高我的工资,反而降低了我的素质。
都怪赵淮森!
在去年三月的春展上,马总订购一幅《蝶戏牡丹》的缂丝画。
缂丝画并非普通书画,其采用“通经断纬”的织法,工艺极为复杂,且全靠手工。
正所谓一寸缂丝一寸金,足见其珍贵。
马总确认了样品,签下了合同,也付了定金,历时一年多,眼看马上交付,他却要退货。
姜鹿匆匆回家,换上正装,带上合同,单枪匹马直接去了马总公司。
刚到公司门口,却见赵淮森在马总等人的簇拥下从里面出来。
西装笔挺,高挑英俊。
意气风发,鹤立鸡群。
姜鹿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
无论当初还是昨夜,她就是对这副出众的皮囊见色起意。
甚至一度弥足深陷,无法自拔。
一些零碎的画面突然闯入脑海,她真空穿着他的西装外套,坐在他的肌肉上跳舞。
那件西装,好像,就是他现在身上这件……
“赵总,我办事您放心,我们合作愉快。”
马总溜须拍马的嘴脸打散了姜鹿脑海里的画面,这时候不该想这些。
赵淮森伸手与马总浅浅一握,不经意间看到了外面的姜鹿。
马总也看到了,斜睨一眼,冷嘲热讽,“赵总,您金尊玉贵,千万不要被某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缠上,免得拉低您档次。”
昨晚姜鹿是被赵淮森抱走的,这种事,男欢女爱,心知肚明,马总以为赵淮森被姜鹿缠上了。
姜鹿离得不远,听得很清楚,那一瞬的心酸和委屈一股脑地涌上头。
她必须为自己战斗。
“马总,我昨天跟你讲明了缂丝画不能退货的原因,你也答应了不退,怎么今天就反悔呢?”
马总跟昨晚简直是两副嘴脸,“我什么时候答应的?我说信你一回,是信你请的酒好喝。”
“……”姜鹿气炸了。
“你什么狗屁东西,滚远点,没看见我在招待贵客吗?……赵总,这人可是栖水镇出了名的泼妇厚脸皮,我不跟她做生意,您也别跟她来往。”
赵淮森面无表情。
“马望友,”姜鹿强硬上前,克制的语气尽量心平气和,“你硬要退货就是违约,一百万的总价,违约金占30%,也就是三十万。请你务必在三日内将违约金打到安氏缂丝馆的账户上,否则,只能打官司。”
一听打官司,马总的兵纷纷站出来奚落她。
“吓唬谁啊?年轻人别不知好歹。”
“你们那种不知名的小破馆能跟马总合作,是马总抬举你?真以为自己技术好?”
“什么破布画要一百万,狮子大开口,欺负马总老实人。”
“两万定金都给你了,便宜占一点就行,做人别贪。”
“啧,见过靠美色走捷径的,没见过靠美色讹人的,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