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瑶直犯恶心。
心里做了个决定。
她别过头,语气淡漠:“不需要,你走吧。”
宋书晏没想到她如此不知好歹,气得拂袖。
果然不能太惯着她!
他打开门,声音不轻不重,足以让满院奴仆听见:“你既如此不识大体,我今晚就过去芙蓉苑了!”
她须得好好反省认错,否则休想他来她的院子。
他随着婢女大步离开。
奴仆们短暂愣神后,很快就在私底下纷纷议论嬉笑起来。
陪嫁丫鬟舒兰和佩兰一同进了屋,两人气得眼睛通红。
“小姐,侯爷还未走远……”舒兰小心翼翼说。
两人闹脾气,每次都是自家小姐先低头去哄人,估计这次也不例外。
沈玉瑶从屏风后走出,已是摘下珠冠,换下一身喜红嫁衣。
她面色清冷,将嫁衣和盖头丢进火盆,再随手拿起一根蜡烛丢了进去。
火苗迅速蹿起,熊熊燃烧着喜红的衣物。
沈玉瑶说问:“我那个小匣子呢?”
舒兰从博古架上取来一个红木匣子。
除了宋书晏这些年送的一些金银首饰,还有一个橡木雕刻的人偶。
是他的模样。
沈家先祖跟随太祖皇帝逐鹿中原,天下初定就被封为靖安侯,爵位世袭,一直镇守边关。
六年前端王叛国通敌,燕城被围,爹娘拼死守城。
兄长带兵去支援,却是见到爹娘的尸首被吊在城楼三天三夜,任秃鹰啄食,只剩下两具骨架。
他不负皇命夺回燕城,驱除鞑虏,最终却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那时她才十一岁,每夜都会梦见爹娘和兄长死去的惨状,很快就病得下不来床。
宋书晏心疼得直掉泪,学堂不去了,觉也不睡,饭也不吃,哪怕是双手满是伤痕也不曾停下,两天两夜才雕好一个人偶放在她枕边:
“它替我守护你,阿瑶妹妹别怕。”
“你还有我,我此生必不负你。”
十三岁的宋书晏对她一片赤诚真心。
可真心不是瞬息万变,便是日渐消磨干净。
十九岁的宋书晏更爱权势地位,她得往后排了。
见沈玉瑶拿起人偶,舒兰颤声阻止:“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我要与他和离。”沈玉瑶淡声说道。
舒兰惊了惊,随后劝道:“小姐,要不……要不忍了吧?世子与你多年情谊,不会让你太受委屈的。”
沈玉瑶淡声道:“走错了路要及时回头,爱错了人要及时止损。”
她毫不犹豫将自己曾经最珍惜的人偶丢进火堆里。
还有他给自己写的所有书信,一同烧个干净。
佩兰点头应是:“对,小姐怎能与别的女子共侍一夫!”
“可当年小姐与他定亲之时,圣上曾赐下一副‘佳偶天成’的匾额,小姐要和离,就是藐视皇权,忤逆圣上。”舒兰提醒道。
沈玉瑶拿出一枚色泽莹润的玉佩,舒兰仔细一看,竟是盘龙纹样,雕得栩栩如生,一看就知是宫廷物件。
“给爹娘设灵时,圣上曾深夜微服出宫祭拜。圣上念我沈家大房忠烈,特意赐我此物,说是可以许我一个心愿。”
“待一个月后圣上南巡归来,我便进宫求圣上收回匾额,再求一道和离圣旨。”
这个匾额是依靠,也是桎梏。
东西烧个干净。
外头也传来声响。
舒兰以为是宋书晏回来了,开门一看,才发现是侯府的五小姐,宋清雅。
她与宋书晏是同个姨娘所出。
如今宋书晏成了侯府嫡子,尽管她还是庶出身份,地位还是跟着水涨船高。
此时,她命人打开了库房,从里头拿出了一盏精致的四角琉璃珠灯。
“二嫂嫂。”宋清雅皮笑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