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在在含笑看着李管家:“李管家既然知道我生气了,难道不该让我先消气吗?”

李管家心中不满,面上却顺势点头:“大小姐放心,这奴婢自然有人料理,您金尊玉贵,别脏了您的手。”

桑在在拿着帕子轻柔地擦着掌掴翠竹的手指。

因为三年不停地干农活,她的手指看起来很粗糙,手背上甚至还有伤痕。

“李管家说得对!不过有句话三年前我没说,现在既然罗妈妈旧事重提,我便不得不说!”

李管家心底咯噔一下。

“大小姐……”

桑在在轻软的嗓音打断他的话:“李管家,你也想以下犯上吗?”

李管家心中唾骂,一个废物大小姐,算什么主子什么上位者?

可这是在侯府大门口,他自然不能做的太明显。

早在知道他就不该听罗妈妈的,说什么在大门口给下马威!

李管家狠狠瞪了罗妈妈一眼。

罗妈妈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

咋地?

打了她女儿,也打了她这个老婆子。

难道桑在在这个废物点心还敢重提三年前琉璃盏一事?

罗妈妈不信。

如果桑在在真要重提,侯爷和夫人知道了一定会打死她。

毕竟贵妃是陛下的妃子,欺骗贵妃娘娘等同于欺骗陛下,就是欺君。

欺君之罪,哪怕桑在在再蠢笨无知,也该知道这罪一旦落下来,整个侯府都完了。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桑在在看向围观众人,圆润的兔眼格外清润透彻。

她说:“诸位,三年前是我妹妹桑向晚不小心打碎了贵妃娘娘的琉璃盏,母亲担心妹妹年幼,才坚持让我这个当姐姐的顶罪。”

“母亲说是去乡下庄子上小住,等宫中贵人消了气就接我回府。但母亲不曾告诉我,这三年来我有做不完的农活,挨不完的打,吃不完的馊饭,喝不完的泔水,还有随时会被夺走清白的风险。”

围观众人听得目瞪口呆。

桑在在再怎么说也是侯府嫡长女,哪怕先侯夫人没了,可不是还有侯府兄长世子在?

大家以为桑在在在说谎。

桑在在也知道大家不信,她垂眸露出哀戚神色,缓缓捏住衣袖,颤巍巍地往上拉,露出伤痕累累的手腕。

她皮肤白,宛若凝脂。

那些深褐色浅紫色乌青色的伤痕就格外醒目,刺眼。

李管家和罗妈妈等人更是呆若木鸡。

她怎么敢?

她到底怎么敢?

桑在在疯了不成?

桑在在视线隐晦地扫过他们,嘴角微不可见上扬。

死过一次的人,还会怕什么欺君之罪吗?

放心!

只要她足够疯,自有侯府这群挨千刀的站出来为她辨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