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心思……
这些话灌入玉南白的耳中。
不仅没有让他释怀那心弦被拨动后的烦躁。
反而像是在心湖投下巨石,激起更大的波澜。
甚至带着一股自己也无法理解的细微而尖锐的刺痛感。
尤其是雾止那句带着自嘲的万万不可能对你起什么心思。
像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了某些他自己也尚未命名的期待的火苗。
玉南白端着茶盏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
他垂着眸子,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完全遮住了他眼底汹涌翻腾的复杂情绪。
他沉默的时间稍长了些,让雾止误以为他还在介怀。
终于,玉南白抬起眼。那双眼睛依旧清冷如古井寒潭。
没有丝毫涟漪,甚至比刚才更加幽深冷冽。
他薄唇轻启,声音平平,毫无波澜道:
“令妹纯真烂漫,如璞玉浑金,甚好。”
这评价客观到近乎冷漠,听不出丝毫情绪。
随即,他话锋陡然一转,带上了惯有的疏离。
指尖在书页上轻轻一点。
将那本刚被雾止放下的《古风考录》推回到雾止面前道:
“止兄方才论及‘风’字古形演变,其说虽新。”
“但我尚有一疑点未解。不知是否可再为弟详述一二?”
话题转得突兀而生硬,带着不容置疑的将刚才窗外的插曲强行终结的意味。
那眼神里的冰寒和不近人情,让雾止心头一紧。
更确信好友是对清儿贸然出现的行为有所不满了。
只是碍于情面才口不对心地赞了一句。
他内心无奈地叹息一声,只道这位好友眼界高绝,果然如此。
他哪里想得到,此刻坐在对面的玉南白。
心湖之下正经历着怎样一场他自己都尚未明了的、混乱而剧烈的风暴。
那位被谈论的主人公雾清,对此间的一切毫无所觉。
她正专注于一片被风吹到水面的花瓣。
一番关于典籍的深谈。
在玉南白状似专注、实则思绪不时飘远的奇怪状态中告一段落。
案上的茶已经凉透,阳光也悄然偏移。
就在雾止收拢案几上的书卷,准备告辞离开去寻妹妹时。
玉南白却忽然站起了身。
他神色淡淡,目光掠过窗棂。
落在远处依旧繁花似锦的庭园,随口道:
“春日花事正好,连日读书,目眩神疲。”
“不知止兄可愿随我一同去园中稍走几步,借这花草醒醒神?”
他语气平静,理由充分。
仿佛真是被书卷消耗了精力,需要自然气息的抚慰。
雾止微怔,心下一宽。
看来好友刚才的不快已然消散,甚至愿意去园中散步。
想必是对清儿的打扰释怀了吧。
他欣然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