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让人不敢直视。
只有他自己知道,踏入雾府门槛时。
那微微收紧的指骨泄露了他心底一丝难以言喻的躁意。
雾止亲自迎至二门,姿态恭谨道:
“南白兄大驾光临,未能远迎。”
“还望见谅,快请至静松堂小憩。”
将玉南白引入专为待客开辟、远离内宅的花园深处静松堂。
待主客坐定,香茗奉上。
雾止见玉南白目光沉静地落在杯盏上。
并无立即开口提及昨日之事的意思。
心下稍定,却也更加忐忑。
他清了清嗓子,决定主动出击。
道歉的机会转瞬即逝,必须把握。
“南白兄。”
雾止起身,对着玉南白长揖到底。
“昨日舍妹懵懂无知,在府上多有冲撞。”
“言行无状,冒犯之处,万望海涵。”
“实乃止这个做兄长的教导不严,愧疚难当。”
“昨夜回府,我已严加训斥于她,再三告诫她不可再犯!”
雾止语气诚挚,姿态放得极低。
玉南白放下茶盏,抬起眼帘。
那目光如深潭,平静地看向雾止。
“止兄言重了。昨日之事,令妹天真烂漫,不必介怀。”
一句“天真烂漫,不必介怀”。
本该是宽宏大量,可配上他毫无波澜的语调和平静得过分的神情。
在雾止听来,更像是冰层下暗藏汹涌。
是玉南白维持世家风度的体面托词罢了。
他怎么可能不介意?那定情玉佩……那当众被称赞好看……
雾止心中警铃大作,决定让妹妹本人亲自来道歉,更能表明诚意。
也为了堵死日后玉南白借此发难的借口。
“南白兄雅量,止感佩万分。不过……”
雾止顿了顿,唤来身边侍从。
“去请小姐到外间偏厅稍候。”
很快,雾清被侍女小心翼翼地带来。
规矩地站在静松堂通往外廊的门槛外。
没有踏入主厅一步,这是雾止的嘱咐。
保持距离,避免再生枝节。
她穿着素雅的鹅黄衣裙,规规矩矩地低着头,小手紧张地揪着衣角。
“清儿。”
雾止的声音刻意压缓,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来,向玉公子道歉。”
“把哥哥昨天教你的话,好好说一遍。”
雾清抬起头,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厅内端坐的白衣公子。
哥哥昨天的训诫在脑中浮现。
那不可无礼、千万不可唐突的告诫犹在耳边。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站直,像背书一样。
清晰又带着点僵硬的稚嫩感,对着玉南白的方向行了一个规规矩矩、略显笨拙的福礼。
“玉……玉公子。”
她的小脸微红,声音却努力放大,像是完成一个重要的任务。
“昨天清儿不懂规矩,乱说话……说要换你的……”
“你的宝贝石头……还说……还说……”
她卡顿了一下,显然,好看,这两个字在哥哥的严厉教导下成了禁忌词。
她紧急改口,声音变得更小。
“……还说了不合适的话……都是清儿做错了。”
“对不住……请你……请你原谅清儿这一次吧!”
在雾止看来雾清的道歉词背得还算完整,态度也算诚恳。
说完,她再次福了福,便赶紧低下头。
小手在衣角上绞得更紧了。
玉南白的目光一直落在门口那个纤弱的鹅黄色身影上。
听着她磕磕绊绊却努力完成的道歉。
看着她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肩膀和小小的发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