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慢。”

小皮鞋的声音响起,郑连春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洗手间门口,林照再想藏起自己泡在水池中的粗糙双手已经藏不住了。

郑连春看到后果然露出嫌弃的表情,“算了,直接扔了吧,我不要了。”

林照蜷着手,低头应道:“好。”

他把衣服上的水拧干净之后重新放回礼盒中,接着抱起湿哒哒的礼盒就准备离开。

“扔过之后记得回来。”郑连春抿了口苦茶,吩咐道。

林照开门的动作一顿,他低声道:“好的,连春小姐。”

打开门后,江闻就站在门口,他同样听到了郑连春的那句话。

“借过一下。”林照绕过江闻下楼,他把湿哒哒的盒子扔进楼下的垃圾桶,接着毫不停顿地再次转身上楼。

刚准备过去逮人的赵小野:“?”

躺在树上,表面在睡觉,实际上正在默默计时的宋游猛地坐起来,声音阴鸷,“过去多久了?”

“十二分钟。”

十二分钟,十二分钟,艹,这十二分钟可是足够做成很多事情了!

“江闻那条狗也在里面?”

“是的少爷。”赵小野连忙道。

“你给崔宁打电话,让她赶紧回来。”宋游沉着脸说,他不能上去,有人能上去。

“宁小姐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崔宁得到消息后比他们还要着急,她不过就是两天不在,郑连春竟然就要被一个低贱的男人给勾走了?

“吱!”一声急刹,红色跑车直接开到琴房楼下,崔宁推开车门下车,一道刺耳的声音随之涌入耳边。

这样毫无美感,断断续续的声音,怎么也不可能是从郑连春的手下传出来的,那么还能是谁?

宋游靠在树干上,脸色阴沉的仿佛都滴出水来,崔宁只是朝他那边匆匆看了一眼就连忙跑去楼上。

“宁小姐,你不能进去。”江闻拦住匆匆跑上楼的崔宁。

“我找笙笙有急事。”

笙笙是郑连春的小名,取自生生不息的意思,只不过一共也没有几个人可以叫这个名字,崔宁却算一个。

江闻也早受不了屋内的琴音,他转身叩门,语气恭敬,“小姐,宁小姐来了。”

“进吧。”隔了几秒,屋内传来郑连春懒散的声音。

崔宁闻言立刻推开门朝里看去,江闻也没忍住抬起头,可屋内的情况却出乎他的意料,让他大为震惊。

在房间的正中央,林照端端正正地坐在郑连春平日里练琴的位置上,怀里紧紧抱着一把小提琴。

那是一把造型优美、线条流畅的小提琴,琴身散发着淡淡的木质香气,仿佛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但与这把小提琴的高贵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林照拿琴的姿势和弹琴的手法都显得异常生涩。

他的身体有些僵硬,手指在琴弓上艰难地移动着,每一次按压都显得那么吃力,琴弓与琴弦之间的摩擦也并不顺畅,发出的声音异常刺耳。

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指尖更是因为过度用力而浸出了鲜血,但他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依旧固执地继续着他那生涩的弹奏。

鲜血顺着他的指尖缓缓流淌,滴落在琴弦上,将那原本洁白的琴弦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

这红色与小提琴的木质颜色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诡异而又令人心痛的画面。

这名贵的小提琴,此刻也被迫沾染了这肮脏的鲜血,仿佛黑暗侵占光明,纯洁不再。

在房间的另一角,郑连春却高高地坐在窗边,她自得地支着头,目光投向窗外那片湛蓝的天空。

她的姿态显得有些懒散,却又透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优雅,正是她一贯的风格。

这很像她,却又不像她。

若是从前的郑连春,不可能会关注这么一个低贱的F级生。

还任他触碰她心爱的小提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