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微仍旧气怒难消,屋子里的瓷器被打砸了个干净,近身伺候的丫头仆妇,也都被她寻着机会罚了一顿。
可心头那股子无名火,还是将她烧的难受的紧。
她就搞不懂了,父亲平日里分明更亲昵她,可为何参加宫宴这样大的事情,却宁愿带长姐去,都不带自己去。
就因为她沈书仪是嫡长女,因为自己晚出生了几年。
她不服。
她论相貌论琴棋书画,哪里比不过长姐沈书仪,她沈书仪不就是会打全然,会看账本,那是她不想学,要是她想学,还有她沈书仪什么事。
可偏偏,一个长字,永远让她矮了沈书仪一头,甚至沈书仪还得到了跟齐国公世子齐衡哥哥的婚事,而她也已经不小了,马上就要及笄了,婚事却始终没有着落。
母亲也为她打算,可父亲在朝中无根基,那些权贵门阀,根本不拿他们当回事。
就算勉强能嫁,也肯定比不上齐国公府。
毕竟,齐国公府还是祁王的母舅。
一想到,沈书仪以后要高嫁给齐国公府,而她却只能嫁个五六品家的,她就恨不得把牙齿咬碎。
这时,屋外传来急促脚步声,不多时丫头四儿就打开帘子走了进来,近身伺候的大丫头玉柳见状眉头一拧刚要厉声训斥,四儿就已经开了口,“二小姐,不好了,侯爷回来了…“
沈时微有些余怒未消,拧眉瞪了四儿一眼,刚要让人拖出去掌嘴教训这个没规矩的,四儿就又急声道,“侯爷受伤了,说是宫宴闯入刺客,血流成河,侯爷好不容易死里逃生…”
屋子里寂静无声,甚至呼吸声都微弱。
半晌,沈时微才像是找到自己的语言,急切道,“你说清楚一点…“
“总之,宫宴发生意外,侯爷受伤回来了,大小姐只怕凶多吉少了…“
四儿本就一路跑回来,气都没喘匀,又连番解释,更加气喘吁吁。
四儿语言匮乏,已经尽其所能解释清楚。
可是半晌无人,她心里也禁不住打鼓。
她知道二小姐脾气不好,在她手里当差,大家提心吊胆。
可二小姐心情好的时候,也会打赏很多。
因而还是有不少人愿意伺候二小姐。
她之前听说大小姐的一些事,说给二小姐听,二小姐便打赏了她一只银耳坠,她尝到甜头,便想如法炮制。
大小姐生死未卜,院子里的人都哭成泪人,二小姐很大小姐感情极深,她才趁夜来禀报。
“死,死了…”
就在四儿以为自己一无所获的时候,沈时微终于出声,虽然背过身去,可微微颤抖的肩膀,还是让四儿忍不住心里涌出一丝难过来。
“二小姐,节哀,听回来的小厮和侍卫说,宫宴死了不少人…”
“赏。“
沈时微不想太多人看到她的真实性情,她对沈书仪的感情,只有近身伺候的几个大丫鬟和嬷嬷知道。
四儿本来的确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可看着二小姐这般难过,便连忙挥手,“不…”
可话未出口,还是被塞了一只银镯子,又被玉柳儿用力往外推了几把,她回头看了一眼,无声低叹,才走了出去。
等屋子里没有外人,沈时微终于能畅快笑出声来。
“沈书仪,她死了…死的好,死的妙,终于,没人挡她的路了…”
她再也不用过捉襟见肘的日子,被那些大家闺秀嘲笑是野鸡,什么金玉头面,绫罗绸缎,她都要买,还有齐衡哥哥,她一定要做个告诉他自己的心意。
总之,以后她就是侯府嫡长女了。
再没人碍她的事了。
沈时微越想越畅快,五官都扭曲起来,嘴角根本压不下去,肩膀抖动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