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疼得抓住护栏。
“血压升高!准备硫酸镁!”医生的喊声惊醒了她。扶月这才发现监护仪上的数字正在疯狂跳动,而姐姐的嘴唇开始泛紫。
“她怎么了?刚才不是还能说浑话吗?”
“急性妊娠高血压!家属让开!”医护人员迅速围上来。在推入急诊室的最后一刻,扶摇突然抓住妹妹的手腕,指甲几乎陷进她的皮肉:
“扶月!”她声音颤抖,像是临终遗言般悲壮,“我抽屉里还有三包辣条、两桶老坛酸菜牛肉面……密码是我生日……都给你了!”
扶月:“……?”这可真是她姐姐唯一大方的时候了。
医护人员:“……”
扶摇又猛地想起什么,挣扎着仰起头,眼眶含泪:“还有!我手机浏览器记录记得帮我删了!”
扶月:“……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惦记这个?!”
"不行!"扶摇死死抓住推床栏杆不肯松手,仿佛这是她最后的尊严,“我上辈子就是病死的,这辈子绝不能社死!”
医护人员忍无可忍,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放心,你死不了!”
“真的?”扶摇瞬间睁大眼睛,“那孩子呢?”
“……”
“算了不重要!”她立刻躺平,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安详闭眼,“快!救我!”
扶月:“……”
手术灯刺眼的白光里,扶月呆立在走廊。她想起今早砸碎的存钱罐,那些叮当作响的硬币,正好够付一趟救护车费。
多么讽刺,她们之间永远差着刚好够杀死对方,又刚好够救活对方的距离。
在推入急诊室的最后一刻,扶月突然反手抓住扶摇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她苍白的皮肤里。
“听着,”扶月的声音嘶哑得可怕,眼泪却先一步砸在扶摇脸上,“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话是你教我的。”监护仪的警报声尖锐如刀,她却俯身贴近姐姐耳畔,“早上刚砸碎的存钱罐...正好够付一趟救护车费。”
“知道了。”
扶月松开手时,腕间已留下月牙状的血痕。
自动门关闭的瞬间,扶月靠着墙慢慢滑坐在地。
医院走廊的灯光惨白刺眼,扶月像只泄了气的皮球,顺着墙壁滑坐在地。
“手术很成功。”
医生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扶月却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该失望。
庆幸的是,这世上还留着她最后一个亲人。
可偏偏这个亲人,也是伤她最深的人。
是一个自私透了的恶魔。
“孩子父亲呢?过来签个字。”医生环顾四周,语气公事公办。
扶摇刚从鬼门关爬回来,虚弱地抬了抬眼皮:“没有。”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让我妹妹签吧。”
扶月:“……”
——她上辈子是炸了银河系吗?这辈子要摊上这种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