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伯茵低头看了她一眼。
雾宁觉得他在很轻很轻地笑。
那双灰色的眼睛在一瞬间变得柔和,褪去了淡淡机质感。
雾宁情不自禁地沉溺入这片灰色星夜,“我只是个刚毕业的医疗兵,除了学校我没参与过任何行动。”
“我们以后住这里。”伯茵迈开步子。
走过外层防备后,里面是熟悉的基地配置,非常完善。
“这里没有其他人了?”雾宁好奇地四处看看。
她似乎能闻到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仔细看地砖和门边,某些缝隙里也凝着没清理完的血垢。
“以前有。”伯茵检查着同伴们的工作完成度,不满地蹙了下眉。
没有清理干净,竟然被女孩看出来了。
雾宁理解了一下以前有的意思,结合空荡但稍显凌乱的基地内部,得出答案。
“……难道你们把这里的人赶出去了?”
准确来说可能是杀光。
伯茵望着她,“不可以吗,这不是我军的基地,我只是借着此次任务把这里要了过来。”
雾宁耸耸肩,“你是长官,我服从命令。”
他们回到庭院中,厚重的银蓝月光倾泻,宛若海水自天幕倒灌。
男人屈膝在她面前半跪下,眸色沉静幽深,“或许你要服从我的命令,但你手里握着掌控我们的钥匙。”
伯茵摘下一只手套,托起女孩的手。
“医疗兵会给治疗过的污染者一些礼物,一些带有个人意味的东西,我可以知道你会给我们什么吗。”
雾宁完全没有准备,“这……我,我不知道还有这种习俗。”
“没关系,”伯茵低声道,“你可以慢慢准备。”
“明天你愿意为艾利做精神力治疗吗,他马上有一个任务,需要调整状态。”
雾宁当然愿意,“但是艾利他很讨厌我,他觉得我是个不怀好意来驯服你们的骗子,在等我露出真面目。”
男人这次是真的笑了下。
雾宁能看到贴肤面罩下牵动的肌肉。
以及灰色眸间的笑纹。
和低而磁性的短促笑声。
最开始伯茵给雾宁的感觉是冷厉的坚冰。
但那只是在战场上。
离开战场,伯茵更像沁凉的雪。
他包容,无声,安静,在某些时刻又显得温柔。
现在,更是连那点沁凉都显得温暖。
即便没看到整张脸,雾宁也被吸引住了,情不自禁地靠近一些。
伯茵也敞开身体,欢迎女孩挨进他的怀抱。
“他并非讨厌你,”男人的声音响在耳畔,“他只是很害怕,也嫉妒。”
“所以明天你只需要好好修理他就行了。”
雾宁挑挑眉,“遵命,长官。”
伯茵起身带她去单独的宿舍,“今晚可能会有不速之客,这道门应该拦不住他们。”
“但他们不会做什么的,你放心。”
顶多,是像犯病似的拼命汲取睡眠时溢散的些许精神力。
可雾宁不喜欢睡觉的时候被打扰。
非常,非常不喜欢。
所以她发出邀请,“如果你在这的话,他们就不敢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