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要想办法抓住贺聿琛的心,你知道男人很好哄的,你要顺着他,别和他置气!"

黎夏闻言嘴角勾了勾。

她妈把拴住男人心这件事情说得那么简单,可是她爸不照样还是天天不回家。

但她知道这话一旦说出口,只针对自己的第三次世界大战就可以开打了。

于是她死死地咬住嘴唇,阳奉阴违地点点头。

"你别光点头,你还要做!你知道你爸前段时间想问贺氏要个项目,贺聿琛竟然让他去走流程吗!?"

黎夏觉得莫名其妙的,"那本来不就应该走流程吗,那么大个公司又不是过家家......"

徐婉宁一拍桌子:"胡说!如果你真的拢住贺聿琛的心,他还会这样对我们家?我好不容易给你争取到这个机会能嫁给贺聿琛,那黎思思眼馋得都要滴血,你却不争气啊!"

"如果只是为了整个黎家的话!那就让黎思思去嫁啊!她不也是爸的女儿!说不定她比我做得还好呢......"

徐婉宁这次一把拍在黎夏的背上,"你胡说什么!"

黎夏不说话了。

见黎夏沉默不语,徐婉宁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暴躁了。

她为黎夏夹了一口虾仁,放在她盘子里,幽幽叹了一口气:"多吃点,你都瘦了。不管怎么样,一定照顾好自己。"

黎夏没有吃那个虾仁。

徐婉宁继续道:"你小时候,最爱吃我给你做的虾仁滑蛋。我白天去超市打工,忙活到晚上去抢打折的虾仁。我当时就想,我累死饿死,也不要让你吃一点苦。"

黎夏听着,感觉眼中有些温热的液体涌上来。

"所以现在日子多好啊,所以我们要珍惜,更要争取,别让别人爬到你的头上来。"

黎夏满八岁时,黎鸿朗才把她们母女接到黎家,承认了她们的身份。

有关八岁前的记忆,全都是母亲一个人艰难地抚养自己长大的片段。

寒风,破裂的窗户,冰冷的洗脸水。

八岁后,她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

相应的代价就是,她也失去了很多自由。

她被教授规矩礼仪,一点点磨平棱角,成为一个合格的大小姐,不再是那个野丫头。

也终于被标上标签,高价出售,换来整个家庭的荣誉。

黎夏觉得这是自己该承受的,为了母亲,为了自己,受些委屈也没什么。

但她还是偶尔会回忆起,八岁前吃到虾仁的滋味。

那才是她记忆里一直回味的味道。

离开黎家时,徐婉宁最后警告一句:

"你不是十八岁的小姑娘了,做事之前先想想我,想想黎家,别再做出以前那种荒唐的事,你没资格任性。"

黎夏点点头。

她确实没资格任性。

因为她不是她自己了。

她背负上了母亲的期待,要去过别人为自己规划好的生活。

这是等价交换,没什么可委屈的。

黎夏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当她一个人坐在车里时,还是不知不觉流下泪来。

她的眼泪,只能这样平静而不发出一丝声音地流下来。

充满克制。

不能宣泄,不能倾诉。

没谁能看到并理解她的委屈。

想了想,她还是把车开到公司,继续把工作做完。

回到家时,黎夏满身疲惫,只想赶紧洗个澡休息一下。

打开门,发现灯却亮着。

看来贺聿琛出差回来了。

黎夏没什么反应,沉默地换鞋。

"这么晚才回来,你倒是比我还忙。"

循声音望去,看到了一身居家服站在灯下的贺聿琛。

黎夏今天没什么心情和他虚与委蛇,抬头瞥了一眼,又淡淡低下头去,自顾自穿上拖鞋。

同时回道:"有事。"